不能平息。
她的心怦怦直跳,暗想,自己这是、这是做了春梦?
她在想象中羞得脸红彤彤的,睫毛不住地颤动。彩光徐徐地把她放回原处,她缓缓睁开眼,斜阳把水面映得一派辉煌,带着清凉水气的风穿过竹林,发出动人的清响。
彩光渐渐地从眼前淡去,她心中忽地一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恳求道:“不要走,”她说,“请不要走。”
梦境中,这话是她对男神说的,可声音发出来,却是蓝衣青年的声音,她心中再次一抖,这一抖,便把自己抖出了青年的身体。
同时,内心深处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个梦,至少是这一部分梦,是蓝衣青年的梦。
她看到蓝衣青年脸上的缱倦不舍。
他仍然坐在泽水之滨的轮椅中,蓝衣萧萧,黑发垂肩,衣饰分毫不乱,此时的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男人这般衣冠楚楚的......是如何激情的?
难不成是那什么直接钻到他的衣服中......的?
思绪在诡异的轨道上越偏越远,她暗搓搓地想:那他激情过后,衣服会......脏脏吗?穿着那啥的衣服,做出这番深情款款地举动,是不是有点违和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四处飞窜,人也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身在局外做无厘头评判,一半随着青年的心情起伏心中溢满凄切哀伤。
青年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或许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回来,你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多陪我一会儿......”
七彩光亮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清婉,“我就在你身边,”她说,“雨之后,水之畔,当太阳升起,我就在你身边......”
随着光亮淡去,女子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青年急切地推着轮椅向前滚动两步,差点滚到水里,他道:“请告诉我你是谁,你住在哪里?”
“我是虹,”女子声音渺渺,像一缕遥远的梦,“雨之后,水之畔,当阳光升起,我就会来找你......”
虹光消失,夕阳西坠,晚归的鸟儿掠过水面,一阵风吹过,流瞳蓦然惊醒。
眼前还是那片荒凉的沙滩,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小鹿窝在肜渊怀中,长风浩浩,扑面而来,她犹未从梦中回神,愣愣道:“这、怎么回事?”
肜渊:“你在玩沙子,然后一头栽在地上睡着了,我把你变回了小鹿。”
流瞳:“......”
她险些囧成一头红毛鹿,连忙落地化为人形,转眼看到远处两个正在离去的身影,不禁一愣,脱口问道:“他们是谁?”
后面推车的男子身材巨大,前面坐轮椅的男子蓝衣萧萧......
肜渊向远处看了一眼,“两个有趣之人。”
流瞳不意他竟会说出这般评价,不由侧目悄悄地打量他,待肜渊回头看她时,她又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目不斜视。耳后去可疑地浮起一片薄红。
肜渊:“怎么?”
“没......”她眼神飘移,不敢与他对视,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一幕:七彩光芒中,他俯下身来,紧紧地缠裹着她......
她的脸红成了一片火烧云。
肜渊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径自道:“我们要过一个时辰才离开,你要去再玩会儿沙子吗?”
流瞳:“......”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吗?
流瞳:“为什么要等一个时辰?”
肜渊:“刚才那个巨人族的男子说,一个时辰后会有大水,我想亲自验证一下。”
巨人族?
流瞳惊异,“就是刚才那两个男人吗?推车的那个是巨人没错,但坐轮椅的那个呢,他看起来不像啊?”
肜渊:“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人是混血也未可知。”
流瞳一时没有说话,思绪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低头蹭了下地面,吞吞吐吐道:“听说鳄鱼也是龙的一支,对么?”
肜渊不知她的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一时没有答话。
流瞳道:“因为龙总是伴随着风雨大水而来,鳄鱼正好符合这个特性,龙不常见,而鳄鱼却可以看到,所以人们便把鳄鱼当作龙的象征,是么?”
肜渊嘴唇微启,刚要回答,流瞳又道:“如果过会儿真有大水,龙君要不要现个身配合一下呢?”
肜渊:“......”
流瞳咳了一声,拐弯抹角道:“想我们在梅河的时候,那个梅男就是乘着鳄鱼现身的,场面是何等拉风。我们身为正经的神族,是不是也该提高一下待遇呢?”
肜渊:“......”
流瞳微笑,“比如说,龙君可以偶尔骑个祥瑞鹿,而我,可以骑条龙......”
肜渊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骑龙?
男人黑魆魆地双目盯着她,突然道:“在男人面前,不要说那些暗示性的话。”
流瞳一呆:她暗示什么了?
肜渊道:“以后也不准再化为鹿给人当坐骑。”
流瞳犹在状况外,眨了眨眼,刚要发话,肜渊沉声道:“来了。”
地面隐隐震动,沉雷般的河涛声渐行渐近,肜渊携着她飞身而起,只见遥远的天边,滔滔巨流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