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烟也郁闷,自己好歹是个卖玉的,虽不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但也不至于吃糠米,穿糙衣吧
话虽如此,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虞生烟开始贬低自己,“在下出身确实配不上小姐,多谢小姐不嫌,只是长辈所言必须听从,否则别说什么君子了,被骂成不孝子才差不多......更何况,在下克妻一事无论真假,都不敢拿小姐的命开玩笑......”
王小姐似乎还有所眷恋,而她娘看虞生烟的眼神已是满满嫌弃了。
虞生烟不知再该如何开口,顾莫之打了个哈欠,趴他身上揉眼睛,“嗯......花已经摘到了,是不是可以回家睡觉......”
季昌起身,“现在回去未免太晚了些,客房虽收拾了几间,但似乎只够夫人小姐们用。”
虞生烟眨眨眼睛,“那我和莫之该......”
“生烟和殿,莫之若是不嫌弃,便请在为兄房中歇息一晚吧?想必贤弟还有好多事想问为兄。”
“多谢贤兄,求之不得。”
季昌的床很大,睡两个男人,中间还夹着个孩子都绰绰有余。
趁着季昌还未睡着,虞生烟就问了,“贤兄可否告知我关于赵三的事吗?”
季昌摇头,“贤弟莫急,其实我也未收到消息。”
“怎么还没消息?”
季昌没有正面回答,“卓聂将军回边境前,将大部分的精兵留在都城,他自己和剩下的兵骑着千里良驹跑了七天才到。一般加急密报每次至少要跑死两匹良驹,但只需三天,途径有高手相护,而且无论江湖人或是盗贼都不敢打此主意......”
虞生烟听懂了,边境路途遥远,且盗贼出没非常,赵三不过一介平民,当然不可能用加急密报,而普通送信使,就算抛开天灾人祸而言,送一趟至少要一个月时间。他听街上的一个老爷子说,去年八月他在军中当值的儿子给他写的一封信,今年四月间才收到。
那自己呢?信怕是还未到吧?或者说,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
季昌说,“我直接跟你说吧,就算信到了,赵三吃了苦头愿意回来,他也不一定回得来。”
“什么意思?”
“到了军中无论何种身份之人都是军人,未到退役年龄或者要求就回去就属于叛军,卓聂将军是不会遣人送他回去的。越到边境,你会发现土地越贫瘠,百姓吃不饱东西便会落草为寇......赵三他一个孩子,你敢说他真走得回来吗?”
虞生烟手都凉了,抓住季昌胳膊,压低声音道,“都是是我没照顾好他......贤兄把去边境路线图给我吧?我去接他。”
“你也莫急,我的一个师兄是边境附近的一个县令,我已经尽量与他联系了,若是联系地上,我便拜托他派人把赵三接回来。”季昌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倒是你,怎么身子还是这般凉?会难受吗?”
虞生烟说,“贤兄莫担心,不会。”
季昌怜惜他,“那你舌头怎么办?一辈子要这样轻声细语么?对了,你是,长生不老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虞生烟苦笑,“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命,乃是神仙的事,而我,不过是侥幸从阎王手上逃出的一缕孤魂罢了,别玷污了神仙美名。”
“那贤弟的容貌,是就此不变吗?”
虞生烟知他对此有所忌惮,自己与他相识时间够长了,长到他从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到现在眼角落满沧桑。他正走向衰老,而自己却永久不变,三年五年看不出来,那十年、二十年呢?自己会被当成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