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公主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走动,太监没有把她带到皇上办公待的御书房,而是来到平安公主的偏殿。
“你……你这恶毒的女人,枉我还叫你一声皇婶,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咳咳……”还未等皇帝开口免礼,躺在病床上的平安公主就欲挣扎起身,最终因体力不支,瘫倒在床上。
“平安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让你自杀的?”苏冉冉起身,眼神平和的看向平安公主,没有一丝不屑却使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你……别抵赖,你丫鬟都承认了!”平安公主有些气喘,转过身对皇帝说,“父皇,我们把六王妃丫鬟带来,看她如何狡辩!”
“六王妃,平安毕竟是朕的女儿,有些事还是弄清楚毕竟好。”皇帝这话看似客气,却丝毫不给苏冉冉拒绝的机会,“来人,把那个伤害公主的贱婢带上来。”
这下,不禁是苏冉冉吃惊了,就连身后的叶春、叶花两个丫鬟也面面相觑,王妃的两个贴身丫鬟都在这儿,平安公主到底是在玩儿哪一出?
不多时,平安公主说的人便被带来了,头发乱蓬蓬的遮挡住脸颊,满身的血污让人丝毫不怀疑此刻这个人只靠一口气吊着。
侍卫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在地上,苏冉冉仔细辨认半天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叶秋!
她不是把叶秋交给管家了吗,怎么会在这?苏冉冉承认此刻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
“六王妃,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看见苏冉冉主仆三人的表情,皇帝有些畅快淋漓,在朝堂上他不是叶修独对手,就连在民间六王爷的名声也比他这个皇帝要大,趁着他那个好弟弟不在,抓到六王妃的把柄,怎能让他不快活!
是的,在他眼里,为自己女儿受伤之事查找凶手远没有为难苏冉冉为难六王府来的痛快,摊上这样的皇兄,六王爷也是辛苦的不要不要的了。
“还请皇上明察!”对于皇帝这种把人带来直接把罪名扣在她头上的行为,她表示理解。他们这个皇帝就是如此,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就算治罪,吃相也太过难看,要知道叶修独还在前线,皇帝就不怕如此办事,逼迫六王爷造反吗?真的怀疑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
“明察?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平安公主简直被苏冉冉不要脸给气晕了,语气拔高两度“难不成你要否认她不是你的丫鬟?”
“我还想问平安公主呢!我不要的恶奴怎么会在公主殿里。”苏冉冉毫不相让,反将平安公主一军,“莫不是公主收留了这个与外人串通试图刺杀主子的恶奴?”
苏冉冉怜悯的看着平安公主,就差说:公主你眼睛瞎了啊!就挑垃圾捡!
“你……”平安公主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叶秋,艰难的爬到苏冉冉脚边,试图拽住她衣角,被她机智的闪躲开“王妃,王妃救命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啊!若不是您下的死命令我又怎敢伤害公主殿下”
叶秋现在的状况很惨,身为大夫的苏冉冉知道就算现在医治叶秋可能也活不了了,可是她却生不出一点怜悯之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谁也怪不了。
“皇上,平安是我侄女,我有什么理由要她死,要知道若是没有我在,恐怕平安公主的手真的就残废了。”苏冉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趴在地上的叶秋,因为……
因为苏染染嫌脏,她是有洁癖的,不单单是生理洁癖,心里也有洁癖。她会救治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人,却无法接受内心肮脏,屡次试图伤害她的人触碰,这种感觉是从心底里犯恶心。
“六王妃,明明就是你知道本宫死不了后,为了洗脱自己嫌疑,才出手救治的。像你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平安公主看苏冉冉说的有理有据,连忙出言反驳。
“平安公主,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肮脏,要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出言阻止,“好了,六王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在狡辩了,来人,把六王妃押入大牢,择日再审!”不容辩解,一帮侍卫从各个地方涌进来,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早已准备好的剧本。
苏冉冉也没有在费力辩解,这都是人家设好的圈套,就等着她落网,现在说再多的话也无用,还不如保持体力,想好应对之策。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叶秋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难不成王府里真的还有人和外人勾结,趁机救出叶秋,而且这个人是平安公主的几率也是非常小,因为平安公主不可能笨到用生命来陷害她,若是苏冉冉真的治不好她的手,她真的就会残废,这种代价太大,平安公主不可能赌。
苏冉冉虽然被带到大牢,可好在皇上并为难两个丫鬟,或者可以说皇帝并不觉得叶修独不在的六王府有什么好值得他畏惧的,两个丫鬟而已,放了也就放了。
叶春、叶秋被皇帝赶出皇宫三部并成两步的往王府赶。
“怎么就你们两个丫鬟回来了?王妃呢!”管家看着行色匆匆的两个丫鬟不安的问道。
“王妃、王妃被皇帝关进大牢,说是谋杀平安公主!”两个丫鬟走的急,声音有些气喘,“叶秋在宫里指证,说是王妃派她去暗害公主,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叶秋?那丫头不是被赶出府了吗!罢了,这事只能找皇后娘娘了,平安公主这件事被有心人隐藏的很严,经手的人几乎都被秘密处决,就算是动用六王府在宫中力量也很难查到线索。”王爷、王妃不在,王府的管家已经成为王府顶梁柱,两个丫鬟现在除了听从管家建议,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苏冉冉自从被诬陷关进地牢,被打成重伤,就开始对牢狱有天然的恐惧感。带她去牢房的禁卫军还算客气,毕竟苏冉冉还是六王妃,皇帝也没有治她的罪,只是关到监牢里就不管她而已。
但对牢房的恐惧,依旧让她瑟瑟发抖。之前明明已经好了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满脑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和纵横狰狞的脸。
这种恐惧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只要她待在这儿,就算不用刑,对她来说都是种煎熬。
当二皇子叶澜来的时候就听见苏冉冉躲在角落默默抽泣声。这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二皇子有些慌了神,连忙试图前去安抚她,却因为看不到的原因差点跌倒。
“你怎么了,没事吧!”叶澜声音有些颤动,手微微用了些力道搭在苏冉冉颤抖的肩膀,他怕、他怕他来晚了,他怕那帮人真的会对她用刑。
压在肩膀上的力道让苏冉冉猛的惊起来,“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到底伤到了哪里。”叶澜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眼睛看不到,他能感受到苏冉冉的害怕,她的恐慌,可是他看不见,他没有办法看见苏冉冉到底哪里受伤,伤的重不重。
“我没事。”认清来人,苏冉冉压抑住自己颤栗的身体,调节好情绪“二皇子,你怎么来了?”
“你府中丫鬟来找母后,说你被父皇关起来了,母后便让我来看看。”感受到苏冉冉的冷淡,叶澜并没有多么尴尬,只是自然的背过手,恢复他原本的模样,只不过在苏冉冉看不见的背后,他的双手连续几次紧了又握,用来平复他的情绪。
“您能把我带出去么?”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对叶澜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待在这了,她要崩溃了,她要立刻去找叶修独,哪怕是去前线帮他研制破解云国士兵的办法,也好过在这大牢里等死。
“好,我带你走!”没有一丝迟疑,叶澜答应的迅速。作为待在皇宫十多年的皇子,就算他在无心皇位,也要有些保命的手段,要想无声无息的把苏冉冉弄出宫不是不可能,可是那就代表着二皇子决定把自己保命的底牌晾在苏冉冉面前,甚至还要冒着密道被暴露的风险,可就算是如此,叶澜也没有丝毫犹豫,他想帮助苏冉冉,无关于报恩。
“谢谢!”苏冉冉此刻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除了感谢就是无休止的沉默,这地牢真的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不知道二皇子叶澜用了什么方法,七拐八拐间就把她带到一个暗道门口,“从这里出去,就是东街口的闹市,回王府、还是出城都很方便,不过我不敢保证你回王府不会被父皇抓住,我会通知六王府的管家到闹市口等你,一路保重!”
道了别,苏冉冉义无反顾的进了密道,路口很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入,密道四周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一看便是多年没有启动,想到了这个原因,苏冉冉对二皇子的印象又好了三分,她医治叶澜眼疾,是因为她有把握,有把握治好他的眼睛。可叶澜真的不必把他保命的密道告诉她的,因为这里面承担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可是叶澜却没有一丝犹豫,就把身家性命交付在她手上,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暗道只有一条小路,她顺着那条小路很快就发现了亮光。
苏冉冉仿佛濒临死亡的人发现救命稻草般的加快了步伐,她必须快速出去,若是让皇帝知道她逃狱,必定封锁城门,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王府的暗卫看到苏冉冉狼狈不堪的身形,连忙上前询问。王妃是女子,他们是不敢搀扶王妃的,只能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她。
“我没事,先出城,在找个地方梳洗一下。”苏冉冉和暗卫几个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被有心人看见。王府现在都被皇帝等人派暗探悄无声息的控制起来了,管家怕皇帝得知苏冉冉去前线的消息,甚至都没有让叶春、叶花两个丫鬟前往。
争分夺秒的时候,苏冉冉就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这个时候还是逃命比较重要。
水可以掩盖行走的足迹,出了城,他们几人坐船一路向北,苏冉冉也趁机梳洗了一番。换下价值连城的宫装,身着一袭青衣白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外出历练。
二皇子在送走苏冉冉后没多久就来到皇后居住的凤栖宫,他是帮苏冉冉逃狱,但他也不是傻的,这时候一定要去和皇后商量善后方法,不然,以黄帝的性格,在有心人的唆使下他们很难过这一关。
“糊涂!”皇后手中茶盏被摔落在地,被二皇子气的大口吸气,“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笨儿子,要知道你父皇的主要目标是你六皇叔,在他没死之前,你父皇是不会把苏冉冉怎么样的,可你现在这么做,无疑是要把我们娘俩往绝路上逼,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前皇后和平安公主的例子,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皇家一向刻薄寡恩,特别是帝王,他们的宠爱一直都是很廉价的,前一秒能把你捧上云端,下一秒就能把你打入地狱。皇后这么多年一直深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明面上,别说和皇上作对,甚至来为自己儿子将来做打算都做得十分隐蔽,生怕皇帝看出端倪。
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皇后之位,儿子的眼睛又快复明,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没想到……哎!子女都是父母欠下的债啊!
皇后起身,直径走过二皇子身侧。
“母后,你去哪!”他宁愿皇后打他骂他,也不想她如此镇定,“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解决?怎么解决,现在本宫除了在你父皇发现之前前去认罪,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皇后眼色微冷,她一直都觉得苏冉冉是一个聪明不认命的姑娘,这种姑娘在京城中这些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显得格外耀眼,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这样的六王妃对她和她皇儿来说,是好是坏,可是这件事,皇后恨不得让苏冉冉去死,哪怕她医治好了夜澜的眼疾,她也没办法对苏冉冉有半分好感了,红颜祸水,澜儿就栽在她的身上。
“母后,若要认罪也是儿臣前去,怎么能让母后为其受过!”夜澜语气焦急,试图阻止皇后的脚步,却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了下来,“二殿下,听娘娘的话,老实在凤栖宫待着,皇上刚刚册立皇后,总是皇后有过,也不会太严重,可是你不同,你是皇子,且不能有半点闪失,千万不要辜负娘娘期望啊!”
二皇子被嬷嬷派人看在凤栖宫不许外出,叶澜在殿里焦急万分,他不后悔救苏冉冉,听到她隐忍的啜泣声就忍不住心慌,他救她出去是必然。可是,这不代表,母后就要为他这种行为受过,他不是孩子了,没有资格这么做。
苏冉冉不是傻的,她知道叶澜救他出去皇帝是不会放过他的,甚至连皇后都会受到牵连,她当时只是没办法,真的没有勇气在天牢里待下去而已。
到了安全地带,苏冉冉就让暗卫利用特殊渠道把消息送给了叶修独,让他来想办法。她只是一个女人,还是嫁了人的后宅妇人,在这个世界她没有那么强的人脉圈,没有那么强的解决问题能力,出了事能保证自己平安就是万幸,其他的人情、责任就让叶修独来抗吧!毕竟叶修独是她的丈夫,不能一直都是她在为两人感情付出,在这个时候,丈夫理应为妻子撑起一片天空。
一路北行,直到走出距离京城上百公里,苏冉冉和暗卫才上了岸。
“王妃,这是王爷让人准备的马匹,我们骑马不超过一天就会赶到!”苏冉冉和暗卫来到叶修独存放战马的山间。
“你确定要骑马?”苏冉冉嘴角抽搐的厉害,她能说她的骑术一点也不好吗!她上辈子出身富裕家庭,虽然偶尔也会和父母去马场,但那都是去凑热闹好不好!骑得也都是矮小粗壮适合女生骑的马,面前这些高高大大粗壮无比的骏马,她应该翻上去都费劲,还要让她骑!
就在苏冉冉犹豫到底要不要上马的时候,她面前的马仿佛知道了她的胆怯,仿佛嘲笑她一般前蹄抬起发出一丝长鸣。
“什么人?”还在苏冉冉心里默默为自己被骏马嘲笑而黯然失神的时候,身边的暗卫纷纷抽出袖口长剑,浑身戒备呈进攻姿势。
“怎……怎么了?”就算苏冉冉反应在迟钝,此刻也知道有人来袭。王府的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嘶鸣,生物对于危险的感知更是比人要敏感,之前苏冉冉一直以为马的吼叫是在嘲笑她,但看暗卫的表现,应该并非如此。
从戒指中取出手术专用钢刀,隐在袖子里。说到底,这钢刀真的帮过她大忙,刚刚到丞相府的时候,用钢刀伤过三皇子叶远;嫁到六王府,又用钢刀威胁了叶修独。
“哈哈,不亏是六王府的暗卫,警惕性如此之高。”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数十位黑衣人就从苏冉冉和暗卫等人四面八方涌上来。
“你们是何人?”印在袖口的钢刀又紧了紧,苏冉冉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躲避,只能智取。叶修独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存放战马的山间有数万米深,山下就是他们刚刚上来的河流,若是一个不小心,从山上掉下去,那真的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