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间道

铁衣一拍桌子，杯中酒液凝成剑光，寒气如霜雪，竟然传出铿锵兵戈之声。

    “冷嘲热讽，当真以为我没脾气，接下这一剑再谈其他。”

    酒剑在空中划过璀璨的痕迹，一时间竟迷离虚幻，化作数十剑影，让人分不清真实位置。

    贵公子冷哼一声，食指中指合拢，并作剑指，驾驭木筷迎击。

    木筷上涌出不弱于赵铁衣的剑意，以一己之力迎击向数十剑影。

    势如闪电，轰鸣若雷霆。

    只是眨眼间，酒剑与筷剑便已经交击数百下。

    老道捋着胡须，眼中若有光芒。

    这贵公子打扮的少年，年纪看样子不大，甚至还要小赵铁衣不少年岁，却能以木筷与铁衣的酒剑抗衡，说一句天纵之资也不为过。

    可惜，是走心剑流派的天才，不然他倒是可以尝试下挖墙脚。

    就是不知道他师承何门何派，这路子倒是有些像中神州那边的剑心宗。

    咔嚓！

    筷碎酒散，两人闷哼一声，竟是势均力敌。

    “你不差。”

    赵铁衣丝毫没有脸面受损的尴尬，反倒是见猎心喜一般，跃跃欲试想再比比剑。

    “够了。”老道叹息一声，“铁衣你可是一碾强者，何必与人斤斤计较呢。”

    听到一碾这两个字，即便是赵铁衣都忍不住脸色涨红，剑心受不受挫是一码事，要不要脸是另一码事，至少他剑阁魁首是要脸的。

    “哼。”

    赵铁衣别过脸去，灌了几口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打不相识，掌柜的给在座诸位同道上最好的酒，老道请客。”

    “道爷，本店招牌云州二锅头，这价格可是不菲。”

    老道轻笑，从怀中丢出块上品灵石，“尽管上。”

    “嘿，道爷大气。”

    “就是，那掺水的神仙醉算什么酒，好酒还是喝二锅头。”

    随着欢声笑语，酒馆斗法也就此揭过。

    “小友可愿来此一叙。”老道看向贵公子，满脸笑容。

    “长者愿，不敢辞。”贵公子拱了拱手，也不推辞，来到剑阁一行桌旁。

    “胖道友，你也坐。”老道又是招呼一声。

    “那就多谢道爷了。”胖修士乐呵呵的应下，坐到了贵公子的身旁。

    赵铁衣一言不发，低头喝着闷酒。

    反倒是霜月，抬头好奇的打量着贵公子。

    一席华贵的淡黄袍服，腰间挂着灵韵天成宝玉，腰间斜插着一柄乌木做成扇子。少年清秀稚嫩的面庞却有说不出的贵气，这是没有数百年传承绝无可能培养出的气质。

    瞧着霜月看自己，贵公子微微施礼，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

    看的霜月赶紧低头，少女含俏，用吃菜掩饰自己的害羞。

    老道挑挑眉，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赵铁衣，暗骂一声榆木脑袋。

    “小友师承何处啊，看你的剑法倒是颇像心剑一脉的传承。”

    “非也。”却是胖子接话道：“不止道爷可曾听说过人间道？”

    “可是那个传说中的杂家？”老道一愣，倒是想到了已经某个销声匿迹了数百年的门派，

    据传闻，人间道的开创者能追溯到千年前，更早于离天帝盖压万古之前。

    那是个非体非心的特殊传承，医、兵、剑、卜、厨，杂学甚多，常人道杂而不精，而人间道传人却打破了这个传统，武可拔剑纵横三千里，文可治国安邦定天下，卜得天机避诸灾劫，医者仁心解天下奇毒。

    之所以即便千年过去，还依旧有这个传承的消息流传，是据说当年的离天帝与初代人间道主有关系，甚至有野史记载，离天帝就是人间道传人。

    当然，这被离学家们反驳了，毕竟离天帝的的确确是个单纯的心修者，从未展露过其他技艺。

    当然也有人说，可能是离天帝学艺不精，天赋不足等等。

    说这话的人死的可惨了。

    离天帝，乃惊才艳艳，世间绝尘仙。其天资震古烁今，凭一己之力创造出七情道统，压服诸帝，被冠以天帝之称的神人，他岂会天赋不足？

    人间道倒是曾盛行一时，无数人冒充人间道传人之名四处行骗，毕竟杂学，杂而不精也是杂，也因如此，人间道之名也成了投机者的乐园，彻底失去了神秘色彩。

    没有天才出世，没有强者传名，人间道就此落寞。

    盛时无人传道，末路无人扬名，似乎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行走人间，传我道统，有教无类。

    看到老道眼中的诡异，胖子苦笑：“道爷你莫觉着我们是想借人间道之名行骗，的确，我人间道的名声有些不太好。”

    “你们？”

    “虽然不想承认，月半的确是我的师兄，也可以说是当代人间道大弟子。”贵公子挥动折扇，边扇边说道：“我名凌云，乃剑、厨两道行走，月半是卜、兵行走。”

    有一说一，是挺出乎意料的。

    从赵铁衣与霜月不敢置信的眼神就能看出，最初，他们二人都认为这胖子只是个混迹秘宝城的老油条，并没放在眼中，没想到一转身就成了能与赵铁衣势均力敌的凌云的师兄，甚至看凌云的态度，这月半实力多半更强过他一筹。

    “这......”老道欲言又止，人间道的传闻他可听过不算少了，一些没有根底的天才甚至都会借人间道之名崛起，鱼龙混杂说的就是这一脉。

    不过以这凌云的天赋、实力不论是哪个剑修宗门都绝不会放过这等天才，所以他们这很可能是真的？

    老道晃晃脑袋，着实不太相信啊。

    “诸位可能不信我等传承自人间道，但我却可以替诸位卜算一翻，便可自证。”

    啪！

    响指一打，月半的神情一变。

    种种灵韵自他周身蔓延而来，金色、赤红、青绿、暮紫无数灵韵凝散。

    随着月半手势一动，天机骤变，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传出。

    “这是最好的时代。”

    “也是最坏的时代。”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五光十色的灵气打在众人脸上，也照在他们茫然的眼瞳。

    “这是？”赵铁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抖了起来。

    “嘘！”凌云做了嘘声的手势，神情严肃的说道。

    “此乃人间卜算不传之秘。”

    “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