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还记得那个时候，台湾影片妈妈再爱我一次疯狂地上演，剧院里的感慨唏嘘连继不断，在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却一点泪也没有，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哭。我的父母就在那个别人倍珍爱感情的日子里离了婚。我并不知情。等我知晓这一切的时候，那个解除他们关系的小本本已经领到了手，我被判给了父亲。

    母亲在打包，最后的整理，我就在她的身后的门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分开，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让我无法再和爱我的双亲生活在一起，我只是哭，一个无助的孩子也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多少年后我也依稀地知道了什么是所谓的爱情后，我竟也清楚了他们为什么要各奔前程了，性刚，易折。

    母亲一直在对我说着碎碎的话语，我静静地听着，用眼泪和鼻涕把自己抹得脏兮兮的。

    “这些衣服留着冬天的时候再穿的，那一个包里的过些日子就能用了。”

    “以后自己的内衣什么的勤着换一些，一个小姑娘家的，干净一些。”

    “要是想我了，就到**去看我，和你爷他们打个招呼，这么大的孩子了，也应该能一个人出门了。以后自己学着闯实一点儿。现在这个社会，你要是学不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话，就等着吃亏吧。”

    最后的午餐是父亲做的，很丰盛，但是并没有人动筷。静寂，除了我的抽咽声。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隐约地好象明白从此以后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和自己深爱的父母朝夕共处了，这对当时的我还说无疑就是最大的一个打击了，这可比失去一件钟爱的玩具、死去一个宠爱的小动物要难过得多。但是在大人的眼里，我却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他们眼里的我比我眼里的我要丰满得多。

    母亲终于拎起了那个小小的行囊走了，父亲还是一个人在里屋喝着酒。这个世上往往是没有了爱情就没有了友情的，尽管我们不是这样希望的。

    我追母亲追到门口，又想到了父亲，就一下子怔在了那儿，不知道应该怎么才好了。还是父亲的一个示意的眼神让我跑出了屋，跟在了母亲的后面，也许那时的父亲是怕我会恨他吧。

    母亲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你回去吧！可倔强我的就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后来母亲蹲了下来，把我拉到了怀里，我不记得当时她说了什么了，我就记得那个时候我稚气的一句“妈妈，我不想像小强(妈妈再爱我一次中的小主人公)一样没有妈妈”让母亲的泪水哗地就下来了，她只是说：“那些都是故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而我则一直叫嚷着“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让她留下来，我只是想有一个爸有一个妈，至于他们的感情如何，于那时的我而言不是重要的，因为我只能体会到自己的痛苦。

    母亲还是走了，我在她的身后看她上了远行的客车，大鼻涕甩得很长，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很丑。

    客车缓行，拉走了我的至亲却抛却了我，于是我跟在车后面跑，大声地喊着“妈，妈”叫声凄凄惨惨，让车上许多同乡都忍不住为之泫然。但是母亲没有下车，只是把头从已经开起的汽车窗子里伸出，一遍又一遍地说“你回去吧，你回去吧。”我想那个时候我是体会不到我母亲内心的痛苦的，在许多年后的今天，亲情日益淡泊了，我想再重温的时候，竟有一丝模糊了，事过，时也迁。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回走着，载着我母亲的汽车并没有因为我的嚎哭而缓下半分，那一次我第一回体会到了沮丧，就在那种失望下，我走回那个曾是三个人但是从今以后就二个人的家。

    许多年以后，我原谅了我的父母，虽然在我成长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恨他们，但是我没有理由不去原谅他们的。但是有的事情也不过去了就可以过却的，比如现在我不想结婚不想生育，这是一个多少有一些偏激的观点的，而且我还有些强迫地告诉我自己如果我朝一日结婚了一定会不幸福的。有些伤和痛是我们用一生的时间也淡忘不去的。

    孩子是没有任何过错的，他们不应该背负得太多太多。所以如果我真的无法让他幸福的话，我情愿不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尽管我也清楚很多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想像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