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太爷的威风 老子山小镇是一个小小的半岛,三面环水。东面和北面是烟波浩淼的洪泽湖,西面是波涛滚滚的淮河主干道。你要问淮河和洪泽湖从什么地方开始分界,谁也说不清楚。
老子山、老子山,自然是以山为主。说是山,其实只是小小的山丘。老子山的山应属大别山脉,是整个山脉之末。所谓强驽之末,也就没有了山的气势。只是因为有水和平地的对照,高高隆起的地方自然就叫山了。自北向南断续中连接着三座小山头,这三座山头叫什么名字,现在已没人知道,古时是有名字的,只是现代人把它忘了而已。老子山人就分居在这三座山头和山脚之下。再向南就连上真正的大山了。
从北向南,第一座与第二座山相连之处有一豁口,建有一个小码头,因这里的水较深,这个小码头就成了专门装卸货物的码头。豁口向里延伸是块与平地落差约三米的平整的呈圆形的凹地,洪水来时,这里是一片水泽,洪水退后,周围的居民在这里种起了蔬菜。因洪水带来了大量的淤泥,使土地十分肥沃,这里就成了老子山人重要的蔬菜供应地,因此人称“菜凹子”第二座山与第三座山之间的豁口较大,延豁口向里是一个巨大的内河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避风港,这就是老子山著名的“船塘”每天下午,过洪泽湖的船只陆续从淮河上游驶进船塘,而每天清晨,只要是好的天气,这些船就会一个接一个的驶离船塘,驶离老子山,驶向一望无际的洪泽湖。船塘的周围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老子山最为繁华的闹市之地了。一条街道就是这样沿船塘的边缘,呈半圆形环塘而成。沿船塘四周都是店铺,店铺临塘一面是后门,每户都建有一个小码头,用于自家装卸货物,取水之用。而面向船外的一面,才是店铺的正面,正临着街道。
一九四二年的早春,天气还很冷,这一日湖面上刮起了五、六级大风,船塘里满满地停靠着各式商船和小渔船,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沿街的店铺都开了门,那些卖小百货的还在店门前摆起了摊。可人虽多,问价的也不少,只是能成交的并不多。以往每逢这样的天气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生意很是兴旺,可自打日本人在老子山的三个山头的顶上修起了炮楼子,街上有了横眉竖眼,看什么好拿什么的日本兵,这生意就一年比一年淡了下来。到是街中部的阙三爷当街摆的开宝摊子,围了一大群人,很是热闹。下午三时左右,一个带棚的小划子船划进了船塘内,船头上立着一人,中等身材,身穿一件白色的缎子料的长袍,头戴灰色礼帽,左手拧着个皮包,右手摇着把纸扇,挺拔中透着几分英气。至近,只见此人,干瘦干瘦的身板,两只原来就很大的眼睛因其瘦而显得更大,他要是圆睁二目,那两眼几乎占了整个脸的一半,不禁把人吓一跳。因此,有一种不严自威的气势。小船悠悠地靠在了毕家中药铺的码头,那人跳上岸,回过头来叫了声:“叶子,上岸。”从船仓里走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头的朱翠,一脸的脂粉,一走三摇,一看就知是窑子里的女人。铺子里立马跑下来一个小伙计,边跑边叫:“二太爷回来了,二太爷回来了!”一抬头见那被称作二太爷的人手里挽着个女人,先是一楞,继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舌头一伸,鬼秘地一笑。那个被叫作二太爷的汉子,头也没抬,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拉着那女人向铺子里走去。这二太爷就是我的祖父。
祖父那一年三十五、六,正值壮年,年轻时做药材生意跑了不少码头,三流九教的人都有结交,因与盱眙县的青帮老大拜了把子,加上在家里排行老二,帮里帮外的人都叫他二太爷。祖父自打做了二太爷,不仅生意场上慢慢得意起来,黑、白、红三道都能吃得开,还娶了本镇第一大家族丁家的女子做了老婆-----就是我奶奶。奶奶过门时年仅十六岁,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不仅会收拾自己,里里外外利落有致,而且针线、茶饭是样样在行。奶奶常跟我们说,十三会她就上锅台做饭了,来个三、五桌人,一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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