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疼倒地,公子哥刚要怒骂,只见从天泉酒楼施施然走出几人来。为首一人风调开爽,器彩韶澈,肤白貌美,眉心一点朱砂惹人注目,等走近了,方才发觉他年纪不大,与谢文茵相仿,只见他迅速扫视了众人一圈,顾盼也被他扫到,虽是蜻蜓点水一眼,顾盼心里也微微打了个冷战。只听他开口道:“谭玉美公开挑衅四品官员,调戏女子,妄议挑拨圣上与恩师和睦;祝邦彦,作为御林军统领,你怎么看?”
顾盼这才将注意力从这个音容兼美的男子身上移开,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身材挺拔魁梧的年青男子。其实这个男子也相当有型,浓眉大眼,身材养眼,但是有那个朱砂男在身旁,就被比得黯淡无光,他恭敬回答:“下官带他去刑部受审。”
顾盼这才发觉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公子哥一声都没出,再看他已吓得浑身颤抖,连句辩白都不敢,乖乖地被祝邦彦的手下带走了。
谢文茵对两人行礼:“戴侍郎、祝统领,有礼了。下官多谢二位解围。”听谢文茵称呼朱砂男,顾盼想到他应该就是那个蓁蓁郡主的胞弟——戴潆泓,他以十六岁弱龄,近日刚由吏部郎中破格升为正三品吏部左侍郎,联想蓁蓁郡主的刁蛮,原以为戴潆泓也不过沾着皇上龙脉的光罢了,但如今看他气势凌厉迫人,工部尚书的嫡子被他罚的服服帖帖,知道此人肯定很不简单。
祝邦彦只略点头,倒是戴潆泓礼貌笑道:“谢兄见外了,你就是心太软,我只好出手帮你打扫垃圾了。”随着他的微笑,眉心那一点朱砂闪烁流华,博人眼球。忽然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下顾盼的方向,顾盼忙低头吓得心跳不已,幸庆自己戴着帷帽,如果戴的是面纱露出花痴的俩眼,自己现在肯定也陪着那个公子哥蹲监狱去了吧。
戴潆泓邀请谢文茵吃酒,被谢文茵婉拒了,他也不以为意,笑笑走了。看他和祝邦彦走远拐到了胡同里,顾盼才敢长出一口气:“不愧是皇家血脉啊,不过他真的好美啊!”
谢文茵忙拦下她:“顾妹妹小心,他二人耳力甚好。曾经说过这种话的人再也没在京城出现过。”
“啊!”顾盼捂嘴,不过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他眉间的到底是朱砂痣啊还是守宫砂啊?”
谢文茵还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一声轻咳,几人惊骇的发现刚走掉的戴潆泓几人又折返回来了,素有急智之称的谢文茵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任得戴潆泓施施然走近身旁,望着顾盼笑道:“小妹妹,曾经说过这种话的人再也没在人世间出现过。”
谢文茵暗道不妙,忙赔礼道歉说:“左侍郎,她年龄小不懂事,我替她向您赔罪了。”
戴潆泓只微微笑着不说话,祝邦彦铁柱一样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悄悄想去太师府报信的远山被他们的手下眼尖手快地拦下了。顾盼冷汗都出来了,这般寂静无声等待判刑的气氛太磨人,还不如说杀说剐来个痛快。顾盼刚要冲动地开口,忽然想到景王爷留的字条劝自己“装傻充愣”,冲动的话到了嘴边又止住,扭捏娇媚地行个万福,娇滴滴说道:“大人,小女子刚从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边远山区来到京城,就听乐坊的姐妹说盛京有位什么‘貌柔心壮,音容兼美’的左侍郎,劝我无论如何要见识见识,要不这辈子都白瞎了。俺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她们就说总之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顾盼偷偷瞧了眼戴潆泓,看他嘴角有笑意,没有吃人的样子,生出希望,为自己加油接着说:“俺真是撞了大运,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大人您,都快高兴死俺了!俺这就回去跟她们炫耀去了。小女子告辞了。”
谢文茵暗自佩服,顾妹妹好聪明!她这是为自己和顾将军避祸啊。看着她带着月桐,故作妖娆地离开,但却同样被戴潆泓的手下给拦住了,心里焦急,再次鞠躬行礼向戴潆泓赔罪。戴潆泓看都没看谢文茵一眼,目光落在快步折返的顾盼身上,说:“小妹妹,既然戴某如此得你青睐,我包下你余生你我二人共度如何?你在哪个乐坊啊?”
顾盼见他戏谑的眼神,又看到谢文茵正点头哈腰地为自己赔罪,怒从胆边生,好一个私生子,如此猖狂,跟他姐一个德行,遂大声说道:“我可是很贵的,你出得起价吗?”
“放肆!”祝邦彦喝道。
戴潆泓对祝邦彦摆摆手,笑问道:“哦?说来听听。”
顾盼顾不上谢文茵警示的眼神,“黄金万两,美男一车!”
谢文茵挺直了腰杆,不想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开始盘算如何去劫狱。
“哈哈哈哈哈……”戴潆泓大笑,笑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心情很好地说道:“有意思。别样水土养别样人,没想到顾将军的千金如此逗趣,顾将军知道吗?”
此话一出,顾盼和谢文茵都是一愣。谢文茵想到戴潆泓会对顾清翔回京这事有所关注,却没想到会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太子关系太近忌惮自己,顾盼只是调查自己时捎带知道的?这么说反倒是自己害了顾妹妹?
顾盼也害怕起来,自己受罪没什么,没准儿又穿回地球去了,但如果因为自己的粗心任性连累到顾清翔夫妇,那自己可是罪过大了,骨头也软了,用腻死人的声音说:“呵呵,俺就是个粗人,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俺一般见识啊。哦,对了,”顾盼又想到了景王爷,他算得上是这私生子的血缘叔叔了吧,死马当活马医,套近乎说道:“戴大人,您不知道,景王爷还是小女子的恩人呢,他听说小女子要来京城,说如果遇到难事,就去拜托吏部左侍郎。我还想呢,我哪敢高攀这么大的人物啊,没成想还真是有缘分啊。”
“哦?”戴潆泓轻飘飘问道。
顾盼也不知自己蒙对了没有,他的表情太难猜,硬着头皮说道:“是啊,他还说报上他的名号‘静淞居士’便可。都不是外人,呵呵。”顾盼见戴潆泓没发火,加了句:“小女子就是一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性子又糙,可俺没坏心啊,戴大人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要不我给您唱歌跳舞逗您开心啊?”
“哈哈哈哈哈……”戴潆泓又大笑起来,直笑得顾盼毛骨悚然,这人的笑点也太低了吧?
“好!那就请顾将军千金赏脸,到我府上舞乐一番,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如何?”戴潆泓说完便欲转身离开,他的手下围拥过来,簇拥着顾盼跟上。谢文茵慌忙叫了声:“左侍郎且慢!”
戴潆泓翩翩然转过身来,笑嘻嘻对谢文茵说道:“谢兄,前日我好奇去参审有名的花蝴蝶,竟然是个男子,与家姐所描述的小巧女儿身不一致呢,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家姐一声呢?”
谢文茵被威胁地无话可说,顾盼见状大气凛然道:“去就去,我堂堂保家卫国的将军后人,今儿就去左侍郎府上看看,‘貌柔心壮,音容兼美’的戴大人还会有歹心不成?!”谢文茵刚要为她这话喝彩,只见她轻飘飘地朝向自己歪倒过来,刚要伸手去接,却不料被戴潆泓抢先一步截胡了。只见戴潆泓怀抱顾盼,朱砂闪闪,神采飞扬,道:“劳苦功高的顾将军后人有难,戴某绝不会放任不管,现就找太医救治,告辞了!”然后施展轻功飞身走了,祝邦彦等人紧随其后,转瞬只剩下谢文茵几人。月桐见状,双膝跪地,泣不成声:“谢公子,您可要救救咱家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