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身后一个管事连忙跟上替他撑伞。
庭院门开了,冯定坤就站在那里,撑着一把伞,脚边还放着个行李箱。大雨倾盆而下,行李箱和他的黑色裤脚都被淋湿了。
冯定坤看着跑出来的裴斐,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又抬起头,可是眼前的人没变,还是有着路明燃的脸。
不……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的……
可恶,为什么那些天,自己从来没有辨认出来呢?
一定……一定是因为那些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才不是裴斐!不可能的!
“你……你到底是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冯定坤浑身颤抖。
佣人撑着大大的伞,雨水如注,顺着伞角流下来,溅湿了裴斐的鞋面——他还穿着居家脱鞋。
“对不起。”裴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却在冯定坤茫然的目光中无地自容:“对不起……我是裴斐。”
冯定坤的手一松,伞立刻被风吹走,远远地落在地上,又被吹得趔趄几下。
“那和我在山上住了那么久的……是谁?”冯定坤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就连嘴唇都在颤抖,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对不起……是我。”
冯定坤仿佛被短短的五个字狠狠刺伤了一般,哀嚎着蜷缩起来,膝盖弯曲,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他抽泣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他身上,让那单薄的少年身躯不停地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冯定坤的手紧紧地握着,难以支撑般按着胸口,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重压,他用尽全身力气呐喊出最后的声音:“在所有人的面前脱光我的衣服羞辱我还不够吗?!”
裴斐脸色苍白发青,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头部的神经性疼痛,因为胸口那个不断跳动着的地方要疼上千倍万倍。
但是除了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道歉,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怎么说?
要他怎么开口?
说:“我想着变成路明燃的样子,你或许就会愿意多看我一眼了?”要把这么卑微的诉求说出口吗?
忍受着在脸上动刀的疼痛和失败的风险,还有现在的后遗症,仅仅只是为了让他明亮的目光能在自己的脸上多停留一秒,这种卑微可怜的想法,无论是谁听了,都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吧!
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更多的东西。可是暑期那天回到校园,又遇见他,让人觉得是老天的安排一般,仿佛是跌入了迷幻的梦境一般,他不想醒过来,只想顺着本能,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延长一秒又一秒。
冯定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垂着头,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裴斐的视线因为泪水变得模糊,他快步冲上去,瓢泼大雨一瞬间兜头落下,浇遍全身。
“留在我身边好吗?”他伸手拉住冯定坤的白衬衫袖子,声音因为大雨而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冯定坤的话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字字都敲在他的心房上,将他一颗痛苦的心整个敲得七零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