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面色和润,表情波澜不惊,眼神认真而平静,像是凶犯返回案发现场,确认案情。
塞维尔这样子,基本跟承认没什么区别了。
裴子晏感到头昏脑涨、视物模糊、呼吸困难,恨自己为什么是个金鱼脑,什么都不记得,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动过他脑子的人碎尸万段。
他记得的就是一个吻,那他不记得的还有些什么?
裴子晏的表情像个万花筒似的,变来变去,最后千辛万苦,翻出个一言难尽来对着塞维尔,塞维尔似笑非笑。
可你的药对我不是那么有用。裴子晏凉凉补上一句。
塞维尔站得笔直,看不出变化,只是安静地饮了一口酒,但不知道为什么,裴子晏感觉他在紧张。
裴子晏开始论罪,那天你灌了我多少酒?起码半瓶吧,还下了药,自己一杯不喝,也不告诉我酒叫什么。
以为我醉了,可是大概我体质特殊,到最后也还是醒着,只是又晕又累,闭着眼也没劲,听见你走过来,听见你叫我。裴子晏顿了一下,面上拂过轻笑,他看见塞维尔看向他的表情凝滞了那么细微的一息。
裴子晏放下杯子,手指在桌面轻撩着叩了一下,他斜倚在自己手臂上,慵懒又随意,看着塞维尔的眼被酒染上迷蒙的幻影,嘴里发出意味深长的轻哼。
塞维尔老师,裴子晏压低了声音,故意这么叫着,眼底绿色的光像翡翠,他忍不住戏谑着问,你还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听见裴子晏的话,塞维尔像是从梦中惊醒,自持矜贵褪了色,露出欲念的黑影。他目光沉郁地看着裴子晏,他压抑万千的晦暗思潮,被裴子晏几句话拨弄得封印皲裂。
他狠狠饮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滑动着,脖颈间的阴影也随之扭动,他将酒杯稳稳落在台面上,叩出扎实的响声,那响声直劈入裴子晏心底,凭空生出缝隙。
裴子晏看着塞维尔放下酒杯,抬手伸向自己,好似携着暴风雨,惊心动魄,他忍着没躲,那手却只是温柔附在了他的手背上,按住了他敲击桌面的手指。
四下静如暗室。
闭眼。塞维尔喉头滚过低沉的音节,清晰深邃。
裴子晏下意识顺从,眼前一黑,他像是进入了塞维尔为他圈定的牢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意念之间感觉周边的环境似乎不一样了,塞维尔将他抱了起来,然后轻柔地放在了什么东西上。
像一把椅子。
像昨夜梦里那一把。
裴子晏恍然一惊,悄悄睁开了眼。发现他竟然真的在那个木屋里,躺在他昨夜梦里醉酒的那张椅子上,他抬头就是塞维尔震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