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这土狗却还是这么防备的望着他。
沈琛往前走近一步,那土狗就往后猛退几步,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嘴中还不断的发出警告似的低吼。
这只狗最是忠心的。
沈琛几次都捉不住它,那狗甚至已经被他逼得跑出了门,韩母见到沈琛要追上去,也不知是从哪里来了勇气一跃而起,从身后搂住沈琛的双腿,桎梏着不让他再上前一步,沈琛抬起一脚将她踹开,而后追了出去。
那带着半截铁链的土狗早已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连铁链碰撞的哐当声都再也听不到。
韩母看着去而复返的沈琛,先是畏惧的往后一缩,而后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沈琛走过去当胸踹了她一脚,止住了她的笑声。
“你这个白眼狼,我小时候对你这么好……你……”韩母本来年纪就已经打了,怎么禁得住沈琛的踢打?沈琛只是一脚就叫她软倒下来,蜷缩在地板上淌泪,“你打死我啊!白眼狼,你打死我,你那狗也找不回来了……”
沈琛就在这个时候蹲下去,他的模样要比韩景宇温和的多,长眼,薄唇,轮廓柔秀,韩母却是被他那副模样吓坏了,手撑在地上不断的往后挪着。嘴巴里还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沈琛蹲在她面前,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而后伸出手去。
韩母受了惊吓似的,伸出手一下子将那只手打落,整个人欲反身往后跑。
但是她又怎么跑的过沈琛?沈琛连站起来都不需要,轻而易举的就那么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而后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不过这个女人半截身子高的孩童了。
“放开我!你这白眼狼!你这……”韩母一下子又骂不下去了,因为沈琛的手已经贴着她的后衣领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沈琛像拎一只瘟鸡似的,也不看韩母的脸色,捏着她的后脖子就将韩母推搡进了卫生间,而后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这门锁还是从前的,从外面反锁上了,从里面就开不开了,连灯都是贴在门外的墙上,现在正是夜里,关了这一扇门,卫生间里就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韩母刚一被关进去,就扑到了门边儿上,而后捶打着门,声嘶力竭的指责,“你要做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琛站在门外,手掌贴着磨砂的玻璃门,倾诉一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去,“黑暗能让人冷静,韩阿姨,你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那些被你忘掉的事呢?”
韩母还在不断的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开门——让我出去——”
“韩景宇十二岁生日,你说他在家里偷钱买蛋糕,关了他两天。”沈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起那么久远的事,只是他这个时候忽而的想起来了,觉得有些难过和一点莫名的悲哀,“偷钱的是韩飞宇。他的蛋糕是我买的。”
韩飞宇是韩母心上大概永远的痛,那是她早夭的儿子。
韩母发出一声惊喘,而后又拼命的拍打起了门。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是我翻墙进来把他放出来的。”沈琛觉得那些事其实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偏偏此刻脑里当时韩景宇的形象无比深刻,“当时他连哭都不敢大声,上身衣服都没穿,坐在积水的地上……”
韩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许早就忘记了。
“我不该跟你说的。”沈琛笑了一下,极尽嘲讽,“毕竟你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过。”
门的对面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落地了。
“你有儿子,有女儿,有丈夫,韩景宇有陷害他的弟弟,有排挤他的姐姐,有一双都恨不得他死的爸妈。”沈琛说完,沉默良久,才攥起一拳砸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惊起的响动让贴着门板战立的韩母跟着哆嗦了一下,“他还有我。他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