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中的氧气在缓慢而持续地消耗著,我有些头昏,胸口也开始发闷,该是上浮的时候了,可心却压制著肢体,不愿动作。
为什麽要上去?细想来,这世界,竟无一王浮生可恋之物。二十四载光阴湿冷仓促,该离去的都已离去。
心跳急剧加快,肺部象烧灼般的痛,死亡迫在眉梢。
答应我,替我看每一天的太阳。
人类求生的本能果然顽固。最後关头,我尘封已久的记忆硬生生被掀起,露出一角,一句话。
只这一句,我苦笑,挣扎,上浮。
我要那明天的阳光,还能照在我身上。
又或者,这只是我不愿死亡,所以找来别人的要求当借口。若一人真心想死,又怎会在乎别人怎麽认为。唉,人世间的事,又有什麽能真正说清。
勉力浮上水面的时候,江上天不知什麽时候已站到了海边,甚至浪花打湿他的裤管都不自知。
见到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却仍是冷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定要玩出点花样来。这麽久不上来,是想装死骗我跳下去寻你罢?幸亏我早有防备。算了,今天就先饶过你,你上岸罢。”
我无力,也无意和他争辨。你见那满街的漠漠人群,又有谁能真正了解谁。
何况卑微的我,陌生的他。
湿漉漉地,疲倦地攀上堤岸,江上天稍动了动,好似要伸手来拉我,却又停住。
我也无暇理会,跌跌撞撞走过去,向衣服上一倒,再也不想动弹。水下的那段险死还生,已耗去我太多的体力。
那高贵的男人却跟了来,停在我身边,犹豫了一下,用脚踢了踢我:“起来,别装死。哪有那麽累。”
“不累。我只是想作月光浴。”
我尽力轻松地笑,声音一出口,却连自已也吓了一跳,又沙哑,又干涩,象张撕破的纸。
江上天冷哼了一声,不屑道:“真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说话间,人已蹲了下来,扳过我的脸,对住月光察看。
他制住我下巴的手甚是有力,我极不舒服,却也知道挣不脱,只得苦笑:“是,是。”
眼光无意间触及他的,却是一怔。江上天看著我的眸子为何如此奇怪?又似惊讶,又似震动,还似有些迷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全身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完全没了形状,头发也都根根滴水,胡乱向後拂著,看起来十有九成苍白若鬼,可,这应该不妨碍到他江大少、江总裁什麽事吧?为何要用这种仿似看蟑螂的眼光来看我?
那手指却沿著我的脸庞游走起来,划过颧骨,面颊,在唇角旁微一停留,又继续向下,经由咽喉滑向衬衣衣领,再一转,竟然解起我的衣衫扣子来。
靠,堂堂大总裁,说话不算话啊。明明我已遵约跳下了海,为何还耿耿於怀,非要看回来?男人这般小气,真正是无可救药。
“拜托讲点信用。”我忍耐,提醒他。
手指停了一下,又继续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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