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再逆来顺受,也绝对做不到这麽伟大的地步。
头一抬,我瞪著江上天:“我绝不会自杀。”
“自杀?你很想不开麽?”江上天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淡淡看著我。
“你……你不是要杀我?”
“我为什麽要杀你?如果为了这点事就要杀人,我岂非还来不及埋尸体?”
看著江上天写满捉弄的眼神,我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觉得自已真象一个白痴。
“不过,”江上天向前迫了一步,气势之盛,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不杀你,不代表这件事就能这样算了。看在你曾给我做牛做马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已挑。”
我回以疑问的眼神。
“一,你把衣服脱光,让我也看过,算是扯平;二,你跳到海里去,没我允许,不准上来。两条路,随你选。”
“有没有第三条路?”我机械地,不抱希望地问道。
“没有。”回答果然如我所料,坚定而冷酷,“还有,你最好快点,说不定我马上会改变主意,比如说要你到大街上裸奔什麽的。”
没有办法了。
我闭上眼,然後再睁开,缓缓地伸手扯开领带,弯腰脱下鞋。
再拉下外衣的拉链,瞟了一眼江上天,他正紧紧盯著我,或许是我的错觉,那双眸子好象更黝黑深沈了几分。
我蓦然对著他一笑,随手将外衣扔下:“帮我记著时间。说不定我可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说完,我以一种绝对称不上潇洒,但极其干脆的姿态,果断地扑入了海中。
9
初秋的海水微带一丝凉意,疏月清淡,为细碎的浪花镀上一层银辉。
能融入这样的美景,应是一种荣幸。无奈在水中浮沈了两三个时辰的我,实在再没有力气感恩。
江上天不知与我有何前世恩怨,今生大仇,竟悠然地点起烟,靠在车身上,冷眼瞧我在海中扑腾,一声不吭。
我已按著物理学所述原理,深吸气,放松肢体,尽可能自如地让身体比重等於水,就这样半沈不浮地,在波涛间起伏。只是人力终究敌不过天意,随著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的体温连同力量,也一点一点地在海水中丧失。
看著岸上那似远还近的一点幽!红光,我突然明白,不到昏迷的前一刻,那男人不会放我上去。也或许,更直到死亡临近。
正如一只捉到老鼠的猫,不到老鼠挣扎够,不会吃。
今天的月色……好亮。亮到刺眼。
我淡淡地笑著,用力吸了口气,潜下了水底。冰冷绵密的海水,隔断了空气,隔断了世界,也隔断了……屈辱。
而真正能隔断一切的只有死亡。死亡,才是这个世间真正的、最後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