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非珉的爸爸回来已经有两个月,在公司办了一堆手续,又被喊去给下一批要去非洲的工人培训,忙得脚不沾地,等真正能歇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暖和地可以穿单件了。
李非珉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很不习惯,虽然这个人是他爸。但从初中往后,有好几年,他爸只存在于电话里,实在很难跟眼前这个撩着衣服喝小酒的中年男人联系在一起。
李申科嚼着花生米,看见自己儿子在客厅看了会电视就要回房,伸手叫他来。
“会喝酒吗?”
“不会。”李非珉想到自己的酒量,老老实实道。
“喝一点。”李申科给李非珉倒了点白酒。
李非珉只好坐下来,抿了一口,酒精味冲鼻,又呛又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你要去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李申科问。
“经管实验班。”
“做实验的?”
“不是,没专业分流,经管大类的。”
李申科粗厚的手掌给花生搓皮,抱怨了一通现在的大学净搞噱头,让人听不明白,复而很高兴地说:“学经济管理好,以后去什么银行,去做证券,妈了个巴子,吴建宏的儿子就在什么投资银行,说是年薪百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吹牛。我看像吹牛。”
李非珉没顶嘴。
“我跟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我也做不动了,以后家里要靠你。”李申科举杯示意李非珉跟他碰杯。
李非珉轻轻举起酒盅,看见他爸嫌热,卷起裤脚,露出来的两条小腿,密密麻麻是被虫蚁叮咬的痕迹,没一块完好的皮肤,还有一条狰狞的长疤。那是三年前,援建对象的本地人到工地上偷光缆,被李申科撞见了,李申科根本没想见义勇为,只是下意识喝问那边是谁——他还以为是工地上哪里不懂事的小工贪玩。然而那边的人沉默地往他这走,将他推搡跌下建材坡,腿卡在钢筋条上。因为他疼得忍不住大叫,引来巡逻的保安,居然误打误撞拿了个“保卫工地荣誉工人”的奖章。事后李申科对家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福大命大,因为曾经有个专家被当地黑人弄死了,而他不仅没死,还得了表彰。
李非珉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白酒辣喉咙,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申科也很惆怅,好像出去工作了几年,儿子跟自己也不太亲了,不过既然是儿子,那不亲是正常的,大男人难道还要腻歪?他很快释然,同李非珉说:“父母心都是为你好,等你毕业找个好工作,我们就能放心了。大学遇到好女孩也可以谈一谈恋爱,别找家离我们这太远的。”
恰逢常云回家,听见恋爱两个字,笑着问:“两父子说什么呢?”
“讲找儿媳的事。”
常云便说:“学业为重,恋爱咱们不着急,咱们条件这么优秀,还怕没有女孩喜欢?”
李非珉站起身,不想听下去,挥手说:“这酒真呛,我去躺一会。”
奥利奥在他脚边打转,他抱起奥利奥回屋,听见身后常云抱怨李申科不该给孩子喝白酒。
“奥利奥,咱们困觉。”
奥利奥舔一舔李非珉的手掌心,蜷缩成一团,只剩尾巴在摇。
李非珉起来去补习班的时候还有些头痛,好在他教的是初中生,个个少年老成,也不怎么调皮。如果是一群小胖子,问他十万个为什么,他能当初爆炸。
补习机构的负责人让他下课后留一下,问他银行卡有没有办好,财务要发工资了,李非珉把自己写了银行卡号和开户行的纸张递交,便开始心心念念等着他的人生第一笔“巨款”。虽然办理了银行短信通知业务,李非珉却心急,每天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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