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得讪笑着被她打量,也不避她的目光,也打量起她来。她的眼睛和赵王长得有些肖似,都透露出睿智和精明,让人过目难忘。
“常先生,你的属相是什么?”
啊?我愕然。
不过我呆了一会儿,还是小心地回答道:“属鸡。”
其实这都是我信口胡诌的,这个属相也没有什么依据可以核对,我乱报一气你也拿我没办法吧?难不成你还能查我的护照我的身份证?
“属鸡者,凤命也。我的姐姐长公主也是属鸡的,应该刚好大你一个甲子吧!”她露出慈爱的微笑,但这种笑却一点也让我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寒冷。
只见她轻轻站起来,再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盯着窗外连绵的雨,然后掐指一算,道:“我家光曦小儿是属龙的,想来你是大了他七岁吧?不可能是大了十九岁吧?”说罢,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似乎还在猜测我的年纪。
算一算,我二十三岁就瘫痪在床,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年,变得形容枯槁,但样子却并没有苍老多少,也许是整个人的新陈代谢都变得缓慢起来,又或者自己昏睡的太多所以处于半冬眠状态,模样并不怎么显老,而且最近吸了不少阳气,显得格外英姿勃发,连自己对镜自览时也有些疑惑,这副模样到底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
我面上有些尴尬,大抵也知道她的意思了。人活到她这把年纪什么看不穿看不透?只怕我们的奸情已经被这人精给得知了,但又不好明说,只得暗自提醒我:大叔您就不用老牛吃嫩草了罢!
但她没有明说,我也乐得装糊涂。
见我一脸乐呵的贱样子,她终于又起了另一个话头:“常老师,伶仃国九月的渔舟赛热闹吗?”
我的心抽了一下,这只老狐狸明摆着就是要查我的底细,但我又真的不知道这伶仃国有什么风俗,只得道:“老夫人今天约小生来有何紧要事,不妨直说。”
她却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拍了一下手,立刻从帘后钻出一个装扮奇异的中年男人,他冲我叽里咕噜了一句话,听着有点像前世的香港本地土话,但又略有些差异,我正在快速解析着他的意思,大概可以听懂一些,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回答他。他见我不答,又叽里咕噜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训斥我责骂我,然后我还是一脸糊涂很伤脑筋地地望着他,他一幅了然的模样,转身向欧阳夫人拜了拜道:“禀夫人,这人不是伶仃国的人。”
外面的闪电亮了几回,一串闷雷姗姗来迟,雨又开始以新的劲头下得更大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我的身份谎言,还好刚刚我没有在她面前使什么拙劣的小伎俩。
我于是还是猥琐地笑着,一脸谄媚的样子,涎着脸对欧阳老夫人说:“什么也逃不过老夫人法眼,老夫人威武,老夫人英明,小生实在汗颜。”
欧阳老夫人着实被我的表情恶心了一下,一副厌恶的样子,别过脸去道:“能不这么笑吗?看着好瘆人。”
她挥一挥手,那个会讲伶仃话的中年人就立即退下了。她又把几个仆婢也遣退,室内只留有我们二人。一看这情形,大约要和我讲一些不足与外人道也的话了。
她慢慢俯过身子,在我耳边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从哪里来,攀上曦儿有什么目的,总之你要在明天天黑之前离开欧阳府,离开赵国,你听懂了吗?”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以命令威胁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的耳朵一向很好使,所以就算她不凑得这么近,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