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静,他揣测。“香香,你气消了?相信我了?”
她的回答是淡淡的、赧然的笑,他松口气。她问。“你跪了多久?”
“不知道,一进神明厅,我爸就要我跪下忏悔,连悔过书都是跪着写,写完后,他还发表了男人对妻子的责任的演讲,把我教训一顿才放过我。”
“很痛吧?”她伸手摸摸他膝盖,似乎肿了。
“不痛。”他摇头。“跟你当时的心痛相比,这点皮肉痛不算什么。”
泪水又涌入她眼底,这次因为是释然与歉疚,她哽咽地微笑。“对不起,其实是我带她回来,我应该相信你却没有,还害你挨骂”
“我也要说对不起,是我太粗心大意,让你误解,希望你往后能更相信我,不要轻易动摇。要是你会在意,昨天其实可以撒手不管,我不会怪你小气,我想她也不会。”他想她是出于善意,不忍田馨妮在大冷天求助无门,却意外造成这些苦恼的风波。
“她和我一样没有家人,我没办法不管”
“好,我懂了,我们别讲她了。”他阻止她往下说。“让她的事过去,我们之间从此不要有第三个人,好吗?”他拿起床头的玉佩,对她微笑。“现在,你愿意把它戴回去了?”
她含泪点头,乖乖让他戴回它,跟他言归于好。
在他眼中,她的微笑与他为她戴上婚戒那天一样美。
折腾一晚,她筋疲力尽,吃过粥就倒在床上睡去。
他替她盖好毯子,还清醒许久,坐在床边端详她,轻抚她红肿的眼皮,顺理她耳后的发丝。她睡得很熟,紧抿的柔嫩唇瓣,那么柔软脆弱,却也倔强坚强。
他俯身吻她,眷恋地在她唇上久欠停驻,满心温柔爱怜。
他的小箱子,他的妻子,他的人生因她而完满,再无缺慽。
他躺上床,与她相拥而眠,这回理直气壮地抱着她,抱得比平日更紧。
两人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傍晚。
夏香芷要下厨做饭,曹亚劭阻止她。“出门吃吧。”她看来依旧疲惫,他舍不得她辛苦。
“好,找爸一起去吧。”夏香芷去敲曹爷爷的房门,结果老人家不在,倒是两人准备出门时,曹仲回来了。
“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放寒假也不乖乖待在家,整天不见人影。”曹亚劭睨着侄子,这小子本来就外向,近来变本加厉,好像家里有什么东西让他待不住,成天往外溜。
“我有社交生活的,哪像二叔你这么宅,整天窝在家里。”曹仲拽拽地哼声,虽然在自己家中,眼睛还是机警地扫描四周,仿佛在提防谁突然出现。
“一个人窝在家才叫做宅,跟老婆一起窝在家,这叫做晒恩爱。”曹亚劭理直气壮,夏香芷莞尔,他爱怜地捏捏她鼻头,忽见有个眼熟公文包倚在沙发脚边,好像是大哥的?
夏香芷也看到了,讶异道:“大哥在家?他几时回来的?”
“大概是在我们午睡的时候,顺便找他一起去吃饭吧。”曹亚劭走上楼,去敲大哥的房门,夏香芷跟着上楼,曹仲缩头缩脑地跟在她后面。
三人才走到曹冠珩房门前,门就打开来,曹冠珩站在门内,一面推开房门,一面回头对房内道:“除了水,还要什么——”一见门前的三人,他愣住。
夏香芷也愣住。她看见罕见的景象——向来仪容整齐的曹冠珩,短发难得凌乱,他没戴眼镜,目光慵懒,斯文的颉鼻淡淡泛红,仿佛刚酣畅满足地睡了一觉,而他的衣着她匆匆瞄了一眼,就把视线定在他脸上,不敢乱看。
“你是下午回家的?”曹亚劭倒是毫不避讳,坦然打量大哥,他只穿四角短裤,外披深紫色丝质睡袍,腰带没系,精壮结实的体魄直接出来见人了。
“嗯。”曹冠珩面无表情地点头,双手环胸,顺势将敞开的睡袍衣襟拢紧,遮掩身躯。“我不知道你和香香在家。”他犀利地瞄了儿子一眼,曹仲后退一步,表情有点谎张。
“我们在午睡,睡到刚刚才醒。”曹亚劭觉得大哥表情有点古怪,耸耸肩不以为意,反正大哥本来就有点神经质。“正要去吃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曹冠珩还未回答,房内的人不知门口的变故,大大方方地边拢着披散的秀发,边走出来叮咛。“喂,顺便给我拿点吃的”乍见门口的阵仗,那品莲忽然尖叫一声,转头往房里逃。
夏香芷目瞪口呆,她看到性感的红色睡衣,长度显然短得遮不住屁屁,在响亮的尖叫声中,姣好漂亮的长腿火远逃至看不见的角落,但太迟了,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天知地知,房里房外统统都知道了——
但他们离婚很久了不是吗?!他们平日很少见面不是吗?!他们现在只是朋友不是吗?!
曹仲震惊地张大了嘴。“爸,你”目光在房内和父亲身上来回。“你跟妈要给我添个弟弟或妹妹吗?妈还能生吗?这不是老蚌生珠——”
咻!一只拖鞋自房内飞出正中他鼻梁。“啊——”帅脸中了暗器,曹仲惨叫。
曹亚劭很快回神,哼哼哼,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他辛辣地打量兄长。“大哥,你这年纪还行吗?要节制点,小心肾亏腰酸啊,老爸送我的酒我都没动过,要不要送你喝?你送的书,要不要自己拿回去温习一下?”
“免了。”亏得曹冠珩这时候还镇定如常,他就像刚临幸过哪个妃子的威严皇帝,一脸“这没什么好稀奇”的稀松平常,仅仅修饰了一下回答的人数。
“我们不去吃,你们自己去吧。”
然后他掩上门,门里再无半点声音。
“啧啧”曹亚劭对着房门啧啧笑。好样的,不愧是他们家不动声色的深沉老大,莫非曹家长媳的位置空了这么多年,品莲姊要重新“接印”了?
他瞧夏香芷,她瞧向他,美眸缓缓漾笑,带着祝福的笑意。
至少,她跟他一样乐观其成吧?
他轻笑着,在她鼻尖吻了一记,他扯扯还捣着鼻子的侄子,三人悄悄地下楼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