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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似火霞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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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出生时间计算,我已入知天命之年。若依传统观点,可称之为已进入了人生的暮年。渐渐的,对于回响在耳边的大叔、大爷的称谓、对于散见于报刊杂志、图书资料和网络文字间的诸如五十岁的老汉、五十岁的老妇之类的言辞,也在慢慢地适应。已不再感到过份的敏感和刺耳。尽管据相关资料记载,联合国有关组织已根据现代社会的发展和人类寿命不断延长的现实,把人类的年龄段及称谓做了相应的调整。对青年、中年、老年的区分,进行了重新界定和命名。以这种界定后的命名,似乎像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充其量也仅属于刚步入中年。正属人生的黄金阶段。但是,尽管如此,在我的心里,总还会于潜意识中不由自主地浮出夕阳西下的感伤。脑海中也常会显现一副残阳似火、晚霞如血的绚丽但隐含着悲壮、悲凉的画面。我真的老了吗?我真的就这样已青春不再,渐入老境、无所作为了吗?我真的就这样岁月蹉跎、无所事事、潦倒一生了吗?尽管明知已是人生的晚秋抑或初冬,但心中却总还是憋着那么一股子不服老、不服输、不甘心、不气馁的心劲儿!总还觉得身上还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觉得自己的生活中还有着做不完的事、读不尽的书、参不透的理和理不清的思绪!于是,就常常会在黄昏时分,孤身一人,静静地站在高高的楼顶,极目四望,放眼于无际无涯的天之尽头,任由自己的思绪随意驰骋、趋风逐云、浮想联翩。总感觉,人生最绚丽迷人的风景,应是在秋季和黄昏。总感觉,人生最美、最让人心醉的憧憬,应是傍晚天边那一抹梦幻般眩目的晚霞。

    残阳似火、晚霞如血,给人带来的应是一种虽略带感伤却并非凄楚的悲壮情怀!

    一千多年前,唐代诗人李商隐曾感慨人生暮年,发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而同为唐代诗人的白居易、刘禹锡因晚年同患眼疾、足疾,白居易在用老赠梦得诗中说:“与君俱老矣,自问老何如?”刘禹锡马上回酬乐天咏老见示,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那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表现出积极的人生态度。

    而现代的人们对于暮年的降临,似乎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和惜时如金的发奋精神。如董必武的:“老来愈知学不足,春来弥觉物增妍”、刘海粟的“晚霞璀璨飞花雨、白发尤需猛着鞭”、臧克家的“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陈毅元帅的“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等都体现了这种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对知识、对理想的追求和对自己的永不懈怠、永远进取的鞭策。而时年80多岁高龄的叶剑英元帅所做黄昏颂中的名句:“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则更是体现了老帅英雄暮年,依然英姿勃发的壮丽人生情怀。想来吾辈距叶帅做此诗时的年龄尚有30多年的光景,距邓公再次出山时,也还有二十多年的岁月。想想,似还大可不必过于伤感。

    岁月催人老,这是一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无论是贵为天子、还是一介草民,谁也逃脱不了大自然的摆布,逃脱不了一步步走向衰老、走向死亡的命运。万物轮回、生生灭灭、最终会以另一种存在的方式,散逸在辽阔的宇宙空间,重新参与这个世界的物质与物质之间的排列组合,持续不断地进行着各种物理、化学等反应。无论是从唯物主义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考虑,都并不可怕。而可怕的是,虽活在尘世,却寿未老而志已衰、人尤在而心已死。每天里懵懵懂懂混日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竟如形尸走肉,每天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醉生梦死。象一具空壳在这个星球上东游西荡。没有感情、没有向往、没有追求、没有信念、没有是非、没有善恶。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爱、什么也不信、什么也不想,整个一活死人。这样的生活才最可怕。想起有朋友问及某人:你今后的生活目的何在?回答曰:等死!呜呼!人生苟活而如斯者,何其悲哉!

    虽然岁月催人,垂垂暮年日益逼近。但自己始终未敢言老,心态亦未觉老之将至。非但毫无暮气沉沉之惰气,反而常有悄然勃发之雄心。更喜赤子情怀未泯、是非善恶了然,豪情壮怀激烈,有幸于自己心态的不颓。这,也许主要得益于自己的职业——交往对象是些愈来愈年轻、且心智极为敏锐、思维极为活跃、思路极其开阔的青年学生;自身也较注意和晚辈们沟通,注重从他们身上接受一些新的知识、新的思想和观念;平时注重不断更新知识结构,注重对现实生活中的各种新情况、新问题进行深入的了解、观察和思考;不断捕捉新信息,以期能不断地充实头脑、刷新心灵,紧紧牢跟互联网时代的历史脚步等等,我想,也许正是得益于此。自己才会时时保持一种不落伍、不掉队、不沉沦、不僵化、不老朽的良好状态。我觉得:人活着,就是活的一口气,活的一种意志、精神和境界。心不老、精神不颓、人就永远不会衰老。年老与否,实际上是和心态紧紧联系着的,而和生理年龄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残阳似火,晚霞如血,豪心未泯、壮怀激烈。心中常常在不经意间涌来曹孟德所赋龟虽寿那尽显千里之志、气雄力坚的铿锵诗句: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残阳似火、晚霞如血。火,永远拥有摧毁一切、令人畏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血,这红色的岩浆,更会永远汹涌澎湃,散发着——奔涌滚烫、灼人的热!——无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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