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幡然醒悟,破口大骂着摔门而去。
工程部正常工作却没有受任何影响,平时踏实干活的中层奖金如约到账,比他们预期得多,都以为去年全行业不景气收入会受影响,没想到云上靠裁员逃出生天,许多人奖金不降反增。
除此之外,工程部连着几天也召开会议,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和目标都做了说明。
被裁的那些人闹到了四叔跟前,四叔又把电话打到了闻家昌办公室。他们之间如何互相说服的,宁好不太关心,总之事态暂时平息下去,闹事的人见没人撑腰知道大势已去。
人事部组成裁员工作组,早已准备好一切手续,在两日内短平快地处理完毕。
整个过程,与李承逸无赦,但稍有点敏感度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继位”前必不可少的老旧更替,没人认为这与宁好有什么关系,都觉得她只是被放在那个位置上代行职责。
李承逸完美地避过了风头,因为他一开春就去了香港,对外含糊其辞,声称为了些公司业务过去。
汪潋也跟着去,会会朋友,买买东西。
雾凇院反倒清净多了。
公司的纷纷扰扰落下帷幕,最后一项,宁好单独约了闻天朗喝茶,找个安静地方说话。这个人突然跑路的行为有点诡异,但智商又不高,她想探探深浅。
闻天朗来之前没喝酒,端端正正坐茶桌对面,连五彩缤纷的头发都染回来了,一副改邪归正的面貌。
像从前在明州那样,他习惯性地先给宁好递烟,再帮忙点上。
茶室里暖和,宁好有点困劲儿,抽着醒神。
寒暄之后,她问闻天朗有没有听说公司的变动。
闻天朗早就感到心有余悸,他算个什么小鱼虾呢,宁好连四叔的人马都能像削毛刺似的一眨眼砍个精光,再也不敢造次了。
他懂得其中利害,宁好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女人,关键是三叔给她权力,这不是吐槽几句“女人不懂”就能掀翻的。
闻天朗识趣地点头哈腰:“知道的,原来不思进取是不能长久的,这道理我懂了,斯峘说得很明白。妹妹你们夫妻的恩德我一辈子记得,要不是提前来提醒我,让我在三叔跟前挽回一点印象分,今天也就在这批被裁掉的人里面,以后别想回公司了。”
……斯峘说得很明白?
宁好笑了笑,想不到他还会做“劝学”工作,没听他说起过。
闻天朗紧张地咽着喉咙,他现在略微有点“宁好微笑ptsd”,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也不敢随便揣测,但他们说三叔不留废物,要为了把‘精英加强版’的公司交到承逸手上。那妹妹你说,我这次去进修,还能不能赶上公司的要求啊?”
宁好对他很客气,安抚道:“你放心,承逸和你在明州共事过,知道你的能力。也才两年时间,这两年正好公司在转型,你不会错过什么。”
“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闻天朗喜笑颜开,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宁好举杯对他示意,呷了一口茶,换了一个话题:“赵小波和你还有联系吗?”
这名字又把闻天朗吓得一激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打电话我都不接,我听人说他现在像风箱里的老鼠,高铁都不能坐啦。”
宁好问:“那你能不能在下次他找你的时候接听一下呢?”
“欸?”闻天朗一脸警惕,摸不着头脑。
“他被云上逮住的事,可能会想找你要个说法。”
“那肯定的,他打电话目的不就是找我算账吗?”
“所以你只管听他电话,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
“啊?”闻天朗又演绎一次瞠目结舌。
他寻思宁好两夫妻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都是那种说话让人听不懂、但心里感觉怪惊悚的类型。
宁好见他痴傻,说得更明白一点:“要是他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是被我做了局。你说你遭了算计,被三叔逮住了,自己也被发配去‘学习’,做局的人就是我,现在顶了你的位置在管泰和城。”
闻天朗挠头,腆着脸示弱:“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怎么想不打紧,你就这样说。这样,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但他会找你麻烦啊。”
“嗯,他见过我。”宁好支着下颌笑道,“你就说我是董事长儿媳妇你斗不过,把泰和城全面接管了其实不懂业务。这事你知道就行。我还很期待他来找我,跟我再谈一笔生意。”
闻天朗不明所以,但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有些事以自己对总公司错综复杂关系的了解懂不了,可是能不能按要求完成任务关系到自己以后能不能回归集团,他不能得罪总公司任何一个人。
于是答应:“懂了,我一定一字不落这么转告他。”
“以茶代酒。”宁好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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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市里耽搁了,驾车回到雾凇院已经很晚,为了避免闻斯峘担心,晚餐时间还特地发消息通知过他不必等。
可当她把车开回院子里,却见高处,独一个人影落在露台边沿看风景。
这黑灯瞎火的郊区哪有什么风景。
宁好怀着恶趣味,磨磨蹭蹭回到套房,开口就给他下马威:“我今天和闻天朗喝茶了。”
他关上露台门的动作滞了一下,心虚道:“他不是……去进修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公司了?”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