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一愣,水色低着头不吭声,皱皱眉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拍屁股蛋子上和裤腿子上的尘土转身还是要走,这下真是把全三给气到了,这人,倔强起来怎么会这么一条路走到黑不知回头呢???
他没有吱声,跨上前一大步,原形毕露的一手就掐上了水色的颈子,另一只胳膊铁钳似的扳着水色的肩胛骨,强烈感受到威胁的水色一惊,他是万万料想不到全三会这么对他的,不禁傻呆呆地抬起眼皮迎上了全三那双快要喷出火焰的鹰眸,慎人、寒人,凶残嗜血,可那眼神不该是男人用来看他的。
脑子好像一下子就空白了,曾经的种种走马观花般的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从他厌恶憎恨全三一直到他逃避这个男人最后再爱上这个男人,真像一部微电影一样,呵呵。
不知反抗,用一种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眼神去与全三那双阴霾的鹰眸相撞,他真的一点不畏惧全三,就是有些小伤心,不知全三是不是爱他爱到可以杀了他。
突兀惊醒,全三觉着刚刚那一秒自己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震慑住了,不然他不会凶相毕露的对水色出重手。
慌了,乱了,忙不迭的卸下五指间的蛮力松开手掌,那脖颈真嫩,鲜明刺目的红印子就这么屁大会的功夫便拜他所赐的印在了水色的颈项间,清楚的告诉他,他刚才到底有多么畜生。
没有解释,不会说话,有些不知所措的全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竟不敢再看水色一眼,匆忙地转身离去,刚刚的敏感,他选择了逃避它。
夜色凄迷,明明是百花齐放的娇艳,可今晚的华彩全都随着全三的离去而淡去,忽然间涌上心头一股子繁华落尽后的落寞之感。
水色没有动,就站在原地,漫无目的的眺望着眼前的一片花海出神,暗香浮动,夜风送爽,他不觉如何诗情画意,凄楚的想要落泪。
哒哒哒,是小人儿睡醒后自己跑出来玩,王林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管事觉得奇怪,可又不好问什么,眼睁睁的瞧着迟岚哄睡了小小少爷后离开了,什么也没交代,就说出去散散心,要他好好看着小小少爷,王林急忙应着,而后瞧着迟岚渐行渐远。
老管事这会儿跟在小小少爷的屁股后面一路绕着圈子的跑过来,一眼就瞧见了三少爷不知为何掐住水色的脖子,吓得急忙拉住小水草不要他冒冒失失的冲过去。
小东西人小鬼大,某些方面脱线,某些方面优异,开始还在挣动,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问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随后就老实了,闭着小嘴不吭声的在那偷偷往那头瞧。
事情发生的突然,从全三掐住水色的脖子到男人松开水色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分钟的事情。
小草的乌溜溜的眼睛一个劲的追寻着全三离去的背影瞄,一直到男人魁伟的身姿淹没在花海中后,小家伙才扭脸去观察自己的爹地。
然后他瞧着自己的爹地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始终没动,觉得奇怪,冲着王林嘘了一声后,哒哒哒的跑过去,跑到水色的腿边上才发现爹地哭了。
小人儿眨眨眼,心里也不舒服,他知道大爸爸和爹地吵架了,可能是因为爹地抢了大爸爸的玩具,所以大爸爸才动手揍爹地的吧????
没有背水色发现的小东西伸手轻轻扯扯水色的衣角,男人低下头去,就瞧着自己的儿子用小手举着一块手帕懊恼的对他说:“男子汉是不可以哭的爹地。”
眼泪流的更凶猛了,水色越是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狼狈,眼泪越是不争气的往下流,咸咸的,趟过他的唇齿,化进嘴里却是苦涩的。
“好,爹地不哭了。”弯下腰,水色笑着流泪,伸出手去想要把儿子抱起来。
小人儿忽然激动起来,拔腿就跑,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安抚水色说:“爹地乖乖的别走开,小草给你报了仇马上就回来,听话~”
瞧着儿子像头小老虎似的跑开了,水色呵呵地咧嘴傻笑着,这是他平时对儿子说教的口吻,现在倒是被儿子用到他的身上来了。
瞧着小家伙渐行渐远的小影子,水色茅塞顿开,他还有个儿子呢,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不走,他就想这么站着,也许夜风吹吹他,才能把他给吹醒,男人反复想着今日的事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研究,他琢磨,最后他换位思考问题,所以,他找到了答案,他不气全三,是气自己没把握好分寸,平白无故的给他和全三的感情上划了一道口子,破坏了开始的完美无缺。
他烦躁,他闹心,他对全三的爱没有丝毫的变化,可他怕全三对他的爱动摇,他和全三本就是站在天秤两端的两个独立体,能够交集也是奇迹一桩。
全三为他做过那么多的事,他是亲眼看着全三在为他而改变自己,然而,每个人他都有一个底线一个度,如果超出那个度,有的人会破罐子破摔,有人会宁折不弯选择去死,还有的人可能就疯了,再或者自甘堕落。
人是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高级动物,最受不得刺激,所以同样是失恋,有人一笑而过毫无所谓,有的人需要用时间来冲淡一切,但也有过于激愤的人选择轻生,还有的人刺激之下为爱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