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闭着眼睛回顾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冷汗就出来了。
采用他的计划本就是冒险之举,当初他和方渊柳保证过绝对不会因此受伤,虽然他心知那个保证只是为了能让方渊柳同意,他早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凶险。
在他的计划里,侯子宁在他的刺激下或许会伤到他,但绝不会出现可能致命的情形,最多不过是拳脚相向,或像之前那样掐住他的脖颈罢了。
即使他自诩了解了侯子宁的为人,依旧没想到这个人能做出当众杀人的举动,若侯子宁的刀锋偏转些许位置,或许他就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想到这里,崔砚秋感到一阵后怕,他忽然意识到他的计划真的冒险了,也不知道方渊柳会被此次的事吓成什么样,之前的投毒案已经让方渊柳自责许久,这次情况却更加严重了。
想到这里,崔砚秋终于结束了思绪,睁开眼睛寻找着方渊柳的身影。
方渊柳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床的一旁,此时天色尚早,晨曦微明,病房里没有开灯,朦胧的曙光勾勒出了方渊柳高大挺拔的身形。
方渊柳似乎睡着了,浓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张英俊的面庞带着几分疲倦之色,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而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面颊肌肉有些紧绷。
崔砚秋眨眨因刚醒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方渊柳一会儿,然后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他确实是犯错了,他没有考虑到侯子宁的疯狂程度就贸然犯险,结果险些酿成大错,而恶果却可能要由方渊柳承担。
崔砚秋不想再留下方渊柳一人,因此他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他也不会放过侯子宁与张晚逸,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放弃报复他们,只是会考虑得更妥帖,不会再让方渊柳担心。
崔砚秋在心中感慨,幸好他这次运气很好,不单自己没有大碍,还取得了侯子宁故意伤人的实证,侯子宁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但是如何安抚一个被他的受伤吓到的方渊柳,却也是一个难题。
崔砚秋回顾了一下慕石接下来的计划,发现接下来NK与慕石的商战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他不必考虑这些事情,于是他就开始详细考虑,要怎么哄人呢?
想了许久依旧觉得没什么头绪,崔砚秋轻叹一声,愈发后悔自己之前的思虑不周。
而他这一声叹息,却吵醒了方渊柳。
方渊柳猛然惊醒,他睁开有些发酸的眼睛,狠狠眨了眨后终于看到崔砚秋醒了,然后眼眶就猛地红了一圈。
崔砚秋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此时手足无措地看着方渊柳,呐呐无言许久后开口道:“渊柳。”
方渊柳眼中带了些许水光,他眨眨眼睛抑制住自己流泪的冲动,然后才开口道:“砚秋。”
崔砚秋听出方渊柳语调中带着几分因激动而生的哽咽,连忙把之前考虑到一半的哄人计划抛到脑后,直言安慰道:“我没事。”
方渊柳伸手握住崔砚秋的手指,然后一边摩挲着崔砚秋的指节一边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之前吓死我了。”
虽然医生早就说过崔砚秋并无大碍,但是方渊柳始终无法放心,他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崔砚秋穿着血衣倒在地上的画面,然后他就再也难以入睡。
而在崔砚秋做手术的同时,他还要把控慕石的行动,直到凌晨时分,林梓枫终于接手了剩下的全部工作,让他去睡觉。
然后他才浅寐了两个小时到现在,此时他的双眼本就因困顿而酸涩不已,又心绪大震,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崔砚秋见到方渊柳眼下的状态,愈发觉得自己考虑欠周,他很愧疚地看着方渊柳,承认错误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