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余愣了一下,“孔蓉?那个……那个抚养捡来孩子的老人?她怎么就死了?”
张至白沉默了,半响才说:“被他儿子杀了,长海医院的脑外科医生郭清,原名孔大海,孔蓉老人失踪几年的儿子。”
鱼余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那个一直活得卑微、小心翼翼却又满眼慈爱的老人,“孔大海是她的儿子?被亲生儿子杀了?怎么会这样?”
张至白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详细的跟鱼余解说,只是简略的说道:“孔大海杀了老人之后也自杀了,老人没亲人,一会儿直接下葬,你要来就在三点前来找我。”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鱼余看了眼表,下午一点,如果要去的话他现在就需要出发,鱼余立刻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段戈马上跟在鱼余身边追问:“鱼余哥你要去哪里?”
鱼余将钱包揣进口袋里,抬头细细的看段戈的眼睛,随后说:“参加孔蓉老人的葬礼。”
段戈伸手拽住鱼余的手臂,“我一起去。”
鱼余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说是葬礼,也只不过是简单的火化仪式,随后便由养老院赞助入了墓地,立了一块还算体面的墓碑。
张至白一直想给孔大海一个教训,所以早就让小西去查了长海医院的资料,最近确实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一些长海医院做的看似不漏痕迹的交易,比如经过稀释的药,过期的血液,一些治不死人却也没有作用的东西,就在张至白准备收网的时候,孔大海却疯了,一大早上一个人跑去了养老院,冲进老人的房间,一刀捅死了老人,然后跳楼自杀了。
虽然人死了,但案子还是要破,在捉拿了长海医院院长和院长的女儿,孔大海的未婚妻后,经过审讯,也只得到了一些孔大海早就有些精神异常的现象。
比如半夜不睡,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未婚妻看,手术的时候突然发呆,差点酿成大祸,但这些都只是被当做了孔大海最近压力比较大的表现,没人想到他能疯掉,还去杀了自己的母亲,不过还好他们在孔大海的电脑里发现了他的日记,孔大海有写日记的习惯。
站在崭新的墓碑前,只有张至白、汤元、段戈和鱼余四人,毕竟老人在这个世上,除了孔大海,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张至白有些自嘲的笑道:“这是我第二次陪你给人下葬,鱼余。”
鱼余点点头,立刻下意识般的望向了一旁沉默的段戈,此时的段戈仍旧面容平静,曾经鱼余并不知道那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不敢置信的真相,所以不会多想,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就会时时刻刻的去想、去猜测,在段戈那张沉静的表情下到底在想什么?是否会想起他作为楚天钦时悲惨的前生?
以及,为什么他回来了,却不在一开始就对他坦白他的身份?
鱼余收回目光,看向了墓碑上老人贴着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老人还很年轻,笑容里带着局促和羞涩,脸上还未沾染上风霜的痕迹,他说道:“能讲讲她的故事吗?”
张至白弯腰采了一朵野花摆在了老人墓碑前,说道:“我知道的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案件经过,从监控里,从孔大海的日记里窥见的一些过往,所以能跟你说的,也很有限。”
鱼余道:“说吧,我想知道。”
孔大海也不是老人的亲生儿子,与当时的小求安一样,也是孔蓉老人捡来的,那时的孔蓉还年轻,却为了孔大海一辈子没有结婚成家,如果当时的孔蓉老人知道她几十年的心血与爱只养出来了一个会吃人的白眼狼,不知道她还会捡起那个孩子吗?如今孔蓉老人已过世,这一切的可能与如果都不得而知。
孔蓉老人生活的不富裕,所以孔大海的生活也一直是简朴甚至是简陋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孔大海的性格并未因清贫而自立,反而变得有些愤世嫉俗。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家财万贯、万事不愁,为什么他连上大学都要深夜连打好几份工却才只够勉强交得起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