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骗你,就把你的太空小人摆在每一个角落,卧室床边也可以放一个。如果我想逃跑,就给我注射镇定剂,安眠药。如果还被我跑掉了……你就把我抓回来,打断我的腿,锁起来,让我永远陪着你。”
贺执低笑着,无比愉快,带着惯有的挑衅与张扬,像末路开出的艳丽荼靡花,沾染了代表死亡的鲜血,却娇艳欲滴。
周沉的思想随着贺执的低语描述出每一副画面,而后沉溺其中。
不安与多疑被粗暴地一条一条扯出来,又被滚烫的湿漉漉的血肉整个包裹。
贺执饶有兴致,他拽着周沉松松垮垮的领带,将人一把推倒在电脑椅:“你还有什么阴暗的小想法,都说来我听听?”
隔着的万千沟壑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对他诉斥爱意的贺执。
那像雪夜澄澈潭水般清透,干净,漂亮的,他的爱人。
“好。”周沉说。
周沉扶着贺执的手掌心渗出细密汗珠,与温热的皮肤贴着,勾得心脏轻跳,清冷月色都被带起几分热意。
周沉伸展手臂,被按着的臂膀负重抬起,双臂艰难环住贺执的腰,竭尽全力将他高高在上,图谋一生的物事拥入怀里。
“我们说不定真的会死在床上。”周沉闷闷地说。
贺执眨着眼想了几秒,问:“被萧正阳打120盖着白布拉走的那种?”
“嗯。”
“听起来也不算太差。”
……
贺执能够睁开眼睛勉强思考的时候,是第二日凌晨五点。
太阳擦着云边升起,天空是一派冷然的蓝白色。
桌椅边角都包了软塑料,还是让他的膝盖和小腿青一块紫一块,混着昨天打架的伤,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电量过低的手机挣扎着响起铃声,“方畅”的名字闪烁几下,啪得黑下去。
贺执伸手,酸麻顿时从手指尖向四处发散,努力将零零落落的骨架收拢起来。
“别动。”周沉捞起充电线插上手机,递给贺执。
他的动作自然迅速,像谋划了许久。
贺执皱起眉,开机,拨号。
“卧槽你接啦?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什么事?”
方畅支吾了片刻,似乎找了片安静的地方,迟疑着开口:“贺俊言让我告诉你,贺庆松疯了。”
“他脑子本来就不正常。”
“不是阿尔茨海默病那种。”方畅在医院的走廊里,探出脑袋,走廊上隐隐约约有叫骂打砸的声音,“是真的疯了。”
贺执握着手机的手微顿,转向周沉。
趴在他胸口的男人仰起头看向他,没有丝毫诧异,那双眸子漆黑一片,看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