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够守好祖宗基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大人这是谦虚了。”李兑说到,“小子虽然不是什么良才美玉,但是这道理还是懂一点的。当今君上锐意进取,一意革除旧弊。而且听说,君上有意改革军制,北扫中山,乃至三胡。果真如此,那么当今君上之功业,将比肩简、襄,成为一代明主,即使问鼎中原,亦未可知。”李兑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能够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对于他来说,其实恰如其分,因为只有这样的乱世,才能让他展示自己的才华和心中所学。
“比肩简襄吗?或许吧。”赵成有些闷闷的说到。仔细想想,这个侄子虽然没有继位之前,表现的比较单纯,没什么心机,但是继位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城府之深,简直让赵成面对他时,都觉得要提防一些。若不是后来多方探查,没有线索,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他甚至觉得这个赵雍是个西贝货。
李兑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看着赵成虽然手握重权,却闷闷不乐,心领神会,知道他有难言苦衷,遂小心翼翼的说到:“小子承蒙大人照顾,一直有心报答大人,若是大人有什么差遣,小子但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反正我也是一个文弱之人,总不能让我去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吧。
赵成看看李兑,心想此人既然是路遇搭救,应该不是什么政敌陷害他搞的阴谋,以后肯定是要自己提携了,如此,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遂斟酌一番之后,缓缓说道:“此事说起来,倒也是我多虑了。但是我始终觉得,君上让我当这个司空,好像又是摆了我一道啊。”
“老大人为何如此认为?”李兑恍然大惊,他一直觉得,赵成是赵雍的叔父,才让赵雍放心将这个财政大权交给赵成,但是从赵成的话语里,好像两个人已经有了嫌隙。否则,为何赵成要说是“又”摆了他一道呢?
“此事说来话长。”接下来,赵成就从赵雍醒来之后,将自己任命为总管葬礼的管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的任命。李兑一边听,一边想,想通过赵成的描述,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一直颇为自负,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愿意低头,所以他听得格外仔细。
“听老大人的意思,君上似乎对于大人格外关心,但是这种关心,却处处透着边缘的味道。”李兑敏锐的感觉到,赵雍似乎在用于不用赵成之间,有很多的布局。
“是啊,按照新君继位,如果真的想要重用某人,肯定要将要事托付于他。虽然治丧诚然也是大事,但是与政务想比,还是没有多少作用的,因为丧礼一过,谁还记得你是干什么的?若是说此时君上对我没什么堤防,那也算老夫白活这么大了。”赵成说到,他摇摇头,“若真是如此,恐怕这个司空的位置,我是做不得了,否则,早晚被人陷害。唯一所惧怕的,就是怕我赵国,重蹈晋国之覆辙啊。”
李兑稍微一愣,然后惊醒般的点点头,他知道,赵成所说的这个覆辙,是一个著名的公案。
周平王宜臼二十六年,晋昭侯把曲沃这块土地封给了叔叔成师,成师这一脉就被称为曲沃桓叔。周桓王四年,桓叔的孙子继位,称为曲沃武公。
由于曲沃这块地方水土肥沃,资源丰茂,所以曲沃很快强大起来,到了武公这一辈,已经足以傲视晋国了。于是,武公的野心日益膨胀,终于在周桓王十三年冬天,诱杀了晋小子侯,即当时的晋侯。但是由于周桓王派虢仲率兵讨伐曲沃武公,武公只好退回曲沃,周桓王于是立晋哀侯之弟,也就是小子侯的叔叔公子缗为晋的国君,曲沃未能吞并晋国。
但是,贼心不死的曲沃武公谋划多年之后,终于在周僖王四年又伐晋侯缗,并灭之。这次他非常注意走上层路线,用抢掠来的珍宝器物贿赂周僖王,周僖王一看他这次挺上道,就任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曲沃桓叔姬一系彻底打败姬仇一系,夺得晋国正统地位,从曲沃册封开始算起,前后共有六十七年的时间,由于武公从曲沃入主了晋国的都城翼城,所以史称曲沃代翼。
然而这并不算完,曲沃代翼之后,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曲沃桓庄一脉的晋国公族们,开始做梦废掉当时的晋献公,再上演一次曲沃代翼,但是晋献公先发制人,率先灭掉了曲沃晋国公族,无论是晋文侯一脉,还是亲近如桓叔、庄伯一脉,杀的杀,逃的逃,以至于晋国从此再无公族。晋国公族退出了晋国政治舞台,以至于从此以后,“不续群公子“已成国策,到晋文公称霸中原时,设立了三军六卿制,也就是晋国六卿的雏形,一直到三家分晋。
这里赵成所担心的,就是害怕赵国再次上演晋国“不续群公子”带来的六卿乱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