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惟德殿,注定无眠。
肥义看着赵雍坚毅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已经准备将思考了很久的问题倾吐出来了,虽然很多东西,自己并不是很赞同,但是,这并不妨碍肥义对赵雍的支持,“请问君上,您以为当今赵国,有什么问题。”
赵雍看了一眼肥义,他其实非常清楚,肥义是一定意义上的稳健派,他对于赵雍所谓的改革思想,虽然比较赞同,但是一直强调有序,而不是激进。他不但是赵雍的老师,同样和鹖冠子一样,是赵雍的精神支柱。
“其一罪也,民风侈靡。”赵雍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赵国乃天下之枢纽,篡四通神衢,当天下之蹊。商贾错于路,诸侯交于道。此乃天之赐也。因此行商之人比肩继踵,商贾之户满目皆是,此乃我赵国兴盛之原因也。”
“不过商业虽乃国富之源头,却并非国强之根本。国强之根本,乃是百姓,乃是农事。”赵雍说道这里,忍不住把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孤曾在邯郸郊外游,也曾遍访诸乡村三老,知我赵国百姓,乃是极聪明之人。不但以铁器和牛耕精耕细作,还兼用复种制,以待一岁再获五谷,更不用说掩地表亩,刺草殖谷,多粪肥田之类,更是形成了习惯,如此,才使得赵国的粮食产量得以保持稳定,以至于先君南征北战,无止步于缺粮也。”
“是以,若想保持国力强盛,须善待农事。魏国相邦李悝变法,‘尽地力之教,必杂五种,以备灾害,力耕数耘,收获如寇盗之至,还庐树桑,莱茹有畦,瓜领果荫,殖于疆场’,才有魏武卒纵横天下。商君‘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方得秦国成虎狼之势。如此种种,皆说明变法之本,在于农。”
“君上,其实我赵国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农事,每年投入与农务的钱财并不算少,加上虽然赵国地域广阔,但是实则能利用之肥沃土地较少。魏国有河东与河内之地,秦国有汉中之土,此之为膏腴之地也。然赵国土地虽广,却不如上述三地,相较起来,纵有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赵豹身为相邦,当然首先要作出答疑。其实他说的也是事情,赵国虽然地域较之于魏国和韩国较多,但是实际上,没有多少肥沃的土地。而河东和河内之地,都是河流冲刷的肥沃土地,比之于赵国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相邦所言,孤也甚是明了。”赵雍说道,“然而因为农商并举,甚至是商业盛行,很多百姓都弃农从商,或者弃农从政,此虽非不提倡之事,然而由于农事的地位之轻,导致百姓离开土地,则非可取也。故孤之意,乃是鼓励百姓耕种,同时对商业课以重税,建立严密的户籍制度,加强对百姓的管理。”稍微一顿,赵雍看着四人说道:“特别是官吏经商者,要加以限制,司寇要将此一条写入国律,以为国家之律法之一。”
此言一出,四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惊讶。不得不说,商业在赵国的繁荣程度,这些人是最有体会的。甚至于很多官员家里,都有经商的。因为赵国本身,虽然不是提倡这么做,但是由于经商带来的巨大暴利,很多人还是趋之若鹜的,比方说在坐的赵豹、赵成这样的赵国公族,都多多少少有些商铺。所以如果真的课以重税,赵豹和赵成也会难以接受。
“君上,经商之道,虽非国之根本,但是官吏经商,皆是靠其本身劳作,不是不劳而获之行为,若是因为官吏经商而加大处罚,似乎有所不公。再者经商纳税,国家得其利,百姓得其利,如何不好?”赵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叔父所言,甚是有理。然而官吏经商,一是有被人私下贿赂之嫌疑,二是有使民经商之风气,三是有谋取私利之罪行。如此,则其弊远大于利。”
“虽如此,此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举,若是行差踏错,恐怕非是赵国之幸事啊。”吴广也隐晦的说道,因为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砸大家饭碗的,一个不好,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可就不好玩了。
赵雍心中如何不清楚几人心中所想,遂微笑说道:“这一点孤也觉得,应当谨慎。不过,孤这里到有几个办法,诸君不如为我参详参详。”
“不敢,君上请讲。”
跪坐久了,赵雍活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孤欲以半年或九个月之期为限,一边清查全国百姓户籍及土地情况,编辑成册。一边接受官员之商铺,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土地的折算,即该商铺价值几何,可以折合上等土地多少、中等土地多少,下等土地多少。当国家土地清册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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