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装作没瞧见司马绍的脸色,自顾自地将缰绳往他手里头一甩,“我知道你最近不好过,来,高兴点!我们去骑马!”
“我今日没空。”
“有空的有空的。”王悦一把扯过司马绍的胳膊,“我给你把马都牵来了!你看,白的黑的都有,你喜欢哪个?”
司马绍看着王悦,“这样,我给你钱,你去喝酒,去赌钱,你玩什么都行。”
王悦挑眉道:“我缺钱?开玩笑呢!”他一把拽过司马绍就走,“走了,你陪我去骑马!我让你陪我,你便老实地陪着我,你跟着我你什么时候吃过亏?我能让你吃亏吗?今日我父亲和一群朝官在新亭喝酒,不知道吧?没听说吧?走了!”
司马绍微微一愣,“你父亲在新亭?”
“是啊!”王悦一把拽着司马绍往外头,他像是拉扯儿女似的把两匹马扯过来,一本正经道:“今日我们骑马去,殿下请。”
司马绍顿觉怪异,“你想干什么?”他伸手去拉黑马的马缰,却忽然被狠狠地抽了下手。
“这我的!”王悦拽紧了缰绳,把白马的缰绳往司马绍手里一塞,“这你的!”
司马绍觉得王悦又犯病了,从小到大,王家世子的东西绝不准别人碰一下,碰一下他当场就能疯给你看。他略有些无语,但还是牵了白马往外走。不能跟王悦计较,否则你得给他活活气死,不能和他计较。
王悦看着司马绍转身离开的背影,低下头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黑马,又轻轻地抓了抓它的马鬃。忽然,他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一口那马的额头,“走了!”
司马绍闻声回头看去。
王悦刷一下翻身上了马,朱红衣摆卷的像层火。
新亭是个好地方,一众士族大臣都喜欢在这儿遥望北土寄托哀思,这些日子愍帝的死讯传来,新亭多了许多草木,也多了许多呜咽声。
司马绍不知道王悦在干些什么,一路上磨磨蹭蹭的,骑着马到处溜达,他喊了几声,王悦权当聋了听不见。
临近新亭的时候,远远瞧见了新亭里一众士族高官,司马绍正想让王悦下马,忽然听见王悦的马仰头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长嘶。
骑在马上的少年死死地拽住了马缰,整个人绷成了一张弓,与此同时,马前蹄腾空,几乎将马背上狰狞着脸的少年掀出去。
“长豫!”司马绍愣住了,下一刻就看见失控的黑马带着王悦在路上飞奔起来,马蹄落在地上,咚咚咚,像是骨头重重地敲在地上,鼓点似的,“长豫!”
王悦浑身的汗都出来了,他屏着气用力地扯着缰绳,脸色有些难看,刚出城的时候给马喂了几颗药,此时身下的马越跑越快,最后几乎是在扬起四只蹄子在路上飞奔,他浑身都快散架了,依稀能听见司马绍在后头喊他,却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他忽然回头朝司马绍喊,“救我!”
新亭那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动静,王导随意地回头看了眼,下一刻他猛地拍案而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幕。
王悦有些没想到,这药的劲竟然这么足?他原本不过想着等这马失控,他再假装摔下来,可他没想到这马简直就是疯了啊!这摔下去简直就是寻死啊!
他用尽全力拽着缰绳控制着方向,手上青筋一根根跳出来,不远处就是滔滔江水,这个时节水离地面将近七八丈高,这么快冲下去跟送死没多大差别了,王悦死抓着缰绳不松手,牙齿都快咬出血了。
要么跳江摔死,要么跳下马摔死,就只能选一个,王悦此时此刻终于彻底傻眼了。
这什么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