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把你阿姐往外推呢?这事有我和你爹操心,你该上哪玩上哪玩去,缺钱了找你爹要。”
怎么会这样,真叫人心碎。
简元响无地自容,又觉得好伤心,脸上火辣辣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简夫人见状,也便安慰了一下,“你说的这事难办,谁知道孙将军有没有这个意思,咱们也没人牵线搭桥,不过我和你爹会考虑一下的。”
……
但凡简元响更加聪明一点,就会知道会考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有别的主意了。
因为他不够聪明,所以他依然在期待着简夫人回心转意。
深夜,简元响孤零零靠坐在床上,他体弱,风寒了十多天还没好透,正准备早早的睡觉。
门外有个窈窕的影子,敲了敲门,接着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
简元响尴尬的想起来:“阿姐。”
简白荷坐着他床边的凳子上,将刚好入口的参汤递给他,笑盈盈的,在灯下脸洁白无瑕,眉眼如画。“爹又找来的参,和我那支一般无二,这回喝了病该好了吧?”
简元响热泪盈眶,这回才是打心底的羞愧,诺诺道:“阿姐,我对不起你。”
简白荷无声笑了笑,那笑他熟悉,就是那种知道一切,但没放在眼里的笑。
天呐,这到底是为什么?
简元响心底情绪翻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简白荷先说话了,她说:“我来前仔细想过,多看几个人也无妨,反正三四年都等了。再是我也的确想看看孙将军,看看平了叛乱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简白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也是有些向往的,但很快又回归正常,“虽这样说,但咱们毕竟是商贾,他大抵看不上咱们家。我准备找找,有没有人能和他搭上话,若没有就算了,说明没缘分。”
简元响崇拜的五体投地,阿姐竟然自己打算寻孙将军,即使是这脸皮撕下来,也能贴五个他简元响了。
他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挽留和解的话,最后只是满含热泪的道:“到时阿姐仔细看,要是看不上就再找,男人多的是呢。”
此时,简白荷忽然眼神一利,把参汤夺走了细细观看,道:“奇怪,我明明选了几次,怎么参片上还有坑?”
她无法容忍,站起来往外走,要再挑一次。
简元响看着她的背影,哽咽的脱口而出,“阿姐,我不是为了家产才想让你走的。”
简白荷宽容地看着他,“我知道。去年爷爷将家产一分为二,你一份我一份,三妹的则从爹手中的生意中分,安排的妥妥当当,还有什么能争的呢?我知晓你不过是生我和娘的气。”
“……什么一半?”简元响的泪止住了。
简白荷也疑惑:“咦,你不知道?”
……
这件事要说回简家老爷子,也就是简白荷的爷爷。
简老爷子一辈子精明,从他爹那个败家二世祖手里接过败的只剩下五个赔钱铺子的家产后,暗道一定要简家再次辉煌,凭借过人的智慧,十几年后果然再度成为大财主。
好日子没过几年,贼寇一来,带着全家老小逃难,一路的磨难都没折腾死他这把老骨头。但从不断被抢的逃难生活中,他领悟到一个道理。
光有钱不行,就如‘稚子怀金过市’,得有地位,有权势,才能使简家真正辉煌。
于是简老爷子把目光望向了自己儿子简存孝身上,深入了解后发现其就是耙耳朵一个,没有培养价值。
又把目光投向唯一的孙子简元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更是个废物。
又落到大孙女简白荷身上,这回满意了,一定要把自家孙女高嫁了。简家往后的出路就在曾外孙身上。
一晃三四年过去,简老爷子无法接受自己精明一世,却在孙女身上做了光吆喝,不见捧场的生意。
去年年末,简老爷子死不回头,在商行的酒会上借着醉酒说出,谁娶了自家孙女,就能带走简家一半家产的话。
此事已经在上层传开了,甚至简家资历深的丫头婆子也听闻过一二,也就简元响这个整日没事做干吃饭的底层小辈不知道而已。
不过当晚,简家所有丫头婆子都听说,大娘子送去的参汤不仅没让二公子好起来,反而一病不起了。
第3章
这夜,军营。
夜晚的空气吸进肺里都是冷的,一座低矮的小屋内,绑着两个火把照明。
跳跃的火光下,大将军孙叙正拿着刀削林檎,林檎就是一种水果,但他手上这个明显不太好,接近一半都放坏了。
他的手很有力量,饱经沧桑,虎口与指腹都能看见厚厚的茧子,手背上依稀可见几道疤痕。
实际上孙叙将军满打满算也才活了二十二年,只是已经磨练的沉稳肃穆,而当初那个只知道招猫逗狗的清闲贵公子,已经消失在了镇守边关的漫漫岁月里。
林檎越削越发现坏的透彻,孙叙还是坚持把每一片皮都削的薄厚相同,轻轻地落到木桌上。
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孙叙侧眸瞧了眼,唯有一双乌黑光彩夺目的眼睛,还能辨认出往常朱唇皓齿的影子。他已经打算歇下,只穿着单衣,便能窥见几分底下蕴含力量的那副躯体。
来的是他的副官旻南,见到将军一个林檎都快削出核了,副官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一会,孙叙削完了,能吃只剩下一半,半个手掌那么大。他看看旻南,随身的匕首一剜,又分为两半,其中一半抛给旻南。
两口吃掉林檎,副官道:“将军,咱们都回京了,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孙叙波澜不惊的望着他,竟是直接看穿了,“你有什么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