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监控时,故意用“铃木庆子”的id查询、浏览,留下清晰的检索痕迹。
回忆起初次见面,他将她的挑衅误解为投怀送抱,以至于收到莫名其妙的辞职申请、未能及时对本人采取强制措施。
当时,那双黢黑如墨的眼瞳中,似乎就已经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林东权怀疑,对方早就知道自己和叔叔的这层关系,所以才会留下欲盖弥彰的线索,最终引诱他跳进事先挖好的陷阱。
又或许,女人只是看透了大佬间貌合神离的假象,开出了没人能够当众拒绝的条件。
之后的出尔反尔,无非是给情报院施加压力,强迫他们乖乖配合、履行承诺。
现在的问题是:他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林东权不迷信强权与暴力,加入情报院的初衷,也只是为了家族荣誉。他也不认为文职官员就低人一等,除非承担外围任务,始终拒绝特勤部门的邀请——信息时代、数据为王,对既有资料进行高效分析,远比满腔热血的出生入死更有意义。
直到他被人当众撂倒。
冷静下来之后,林东权迫不及待地要求医护人员为他取来电脑,忍住强烈的晕眩,开始顺着“宋琳”这个名字继续搜索。
除了指纹,朝鲜政府的通缉令不能提供任何讯息,包括明显变装之后的护照照片:童花头、大眼睛,近乎木讷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与本人有任何相似之处。
根据海关的出入境记录,这位韩裔少女始终呆在日本;根据法务省的登记信息,她也并没有坐牢。
但“宋琳”就是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她没有接受信用评估,并未登记拥有不动产、汽车或船。她不欠别人钱,也没人欠她钱。没有地址,没有电话,不曾炒股,也不曾上过法院。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
与资料齐全的“铃木庆子”不同,“宋琳”除了身为朝鲜政府的通缉犯,简直就是个游魂。
林东权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女人的真实姓名绝非“铃木庆子”,甚至也不是“宋琳”。
然而,当他在审讯室提及“宋琳”这个名字时,对方那突然紧绷戒备的姿态,绝非错觉。
入境朝鲜、主动暴露、接受换俘,对于林东权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加入情报院的第一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他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那双眼睛、那副身段、那猜不出意图的种种行为,以及那无从下手的背景调查,简直是情报分析的最佳素材,足以令林东权废寝忘食。
与此同时,东京近郊的一间和室里,肉桂味道的空气中正弥漫着紧张氛围。
拉姆满脸堆笑,一边清点现钞,一边对身穿西服套裙的邻居上下打量,全然不顾身旁站着的沉默男子。
“数清楚了?”女人用印地语问道。
拉姆将钱收好,露出满口白牙,大幅度地点头。
“麻烦你了,”她站起身来,打开和室的大门,“再见。”
拍拍荷包,成叠纸钞的鼓胀感令人心满意足,拉姆站在门外,扭头指了指李正皓,用大拇指比出一个称赞的手势。
根本没人看他。
大门在瞬间关闭,随即传出*激烈撞击的声音。
拉姆嘿嘿一笑,善解人意地体谅了年轻男女的血气方刚,哼着小曲,慢慢走回自己的家。
房间里,一男一女或进或退、肢体纠缠,却不是门外人猜测的原因。
她没有用武器,只是单纯地发泄满腔愤怒,每一拳都使出全力,恨不能将对方刚刚恢复的身体打趴在地。
李正皓拒绝正面回击,选择巧妙地退让闪躲:既允许对方近身,又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简直就像猫逗老鼠。
即便他并非最佳状态,对付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昨天是中了麻醉药,否则你以为自己真能打得过我?”用力反拧过那对皓腕,李正皓将她压制在身下,声音低沉、语气平静,“男女生理构造不同,我若认真动手,你几条命都不够死。”
她狠狠挣了一下,明显拒绝妥协。
“你有安全码,我当你是同志。但接下来任何事情,都必须要一起商量,否则我不可能配合。”他用了点力,将人压得更死一些,“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