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一个大男人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林总长,能否麻烦出来说话?我练巴西柔术的时间短,力道掌握不好,怕会伤到您的下属。”
林东权试图反抗,却被对方抢占先机,直接一手刀拍晕了过去。
疼痛制造出的昏迷十分彻底,瞬间阻断了神经与肢体的联系,只剩无边无际的旋转、漫长压抑的黑暗。
这场梦境辛苦而痛楚,像被钢索悬吊在半空不得上下,深陷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再睁眼,他依然身处潮湿、阴冷的审讯室里。
仰卧于光秃秃的地板上,大脑持续无声空转,完全想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
颈后的酸胀感渐渐弥漫、四肢像被敲断又重新接好,耳畔再次回响起那暧昧的低声赞叹——“林东权,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混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在闸门后突然停下。
随着齿轮再次转动,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鱼贯而入,开始对他进行全面检查。
“我没事。”林东权挣扎着爬起来,“人呢?”
密闭的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丝馨香,那抹倩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显然没弄清楚状况。
他用手掌住颈后患处,皱眉道:“用热毛巾敷一下就好了,不需要你们帮忙。”
为首的医生试着猜测之前问题的指向:“……林总长他们去楼上开会了。”
林东权咬咬牙,扶住墙壁站直身子,正要迈开腿,却猛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脑震荡。”医生果断作出结论,招呼同僚将人抬上担架,“林专员,请您配合治疗。”
即便有心反抗,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林东权只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当天晚上,林镇宽出现在病房里。
墙角的加湿器“汩汩”地冒着蒸汽,高级病房里设施齐全,摆满各式鲜花绿植,除了卧床不起的病人,一切都显得安静而和谐。
林东权在哭。
年幼失怙,叔叔是他精神上的父亲。正因如此,当同龄人想方设法逃避兵役的时候,林东权却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国家情报院,作为文职人员参与到对朝的日常作战中。
被委任为驻日总长后,林镇款破例将侄子调到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执行外围任务、搜集各类情报。
林东权以为,自己就算没办法像父亲、叔叔那样成为英雄,至少也不会给家族的脸。
谁知道第一次审讯就会被女人撂倒。
“别哭了。”林镇宽叹了口气,转身拉开窗帘,“她是有备而来,由任何人审讯,结果都是一样的。”
东京的灯火在夜色中璀璨明亮,愈发衬出了病房里的沮丧氛围。
林东权擤了擤鼻涕,哽咽着说:“我不该站得那么近,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身体紧迫、制造压力,常规的审讯技巧,你做的没有错。”
“可是……”
林镇宽打断道:“让电脑专长的文职人员参与审讯,出现状况就该由我承担责任,你别再说了。”
死咬住唇,林东权没再讲话,将抽泣声咽进嘴里,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个宋琳,对我们的情况十分熟悉,并且事先联系过媒体。”林镇宽一边在病房里缓慢踱步,一边轻声回忆起来,“如果我们不答应她的要求,那几个‘脱北者’被直接送到朝总联,到时候情况会更加棘手。”
“朝总联”的全称为“在日本朝鲜人总联合会”,是在日韩侨的主要团体之一,和朝鲜政府关系密切。
听到这里,林东权忍不住追问:“她到底提出了什么要求?”
“放归‘脱北者’,帮助他们回到朝鲜。”
“既然她已经劫持了那些人,完全可以直接交给朝总联啊,为什么要找我们谈条件?”林东权感到困惑。
林镇宽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宋琳自己也要去朝鲜。”
“可她正被朝鲜政府悬赏通缉……”
“这才是她找我们的真正原因,”林镇宽走进了些,略显悲伤地俯视着病床上的侄子,“启用‘不归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