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她的背影看起来既单薄又瘦削,身体里却蕴含着一股力量,将脊梁撑得笔直。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大时代。”宋琳目视远方,声音很沉,“科技高速发展,不断突破极限,社会矛盾被经济膨胀的泡沫掩盖;贫富差距悬殊,社会阶层固化,资源以极其不均衡方式的流动……整个世界就像套在高速飞驰的马车上,明知道随时都有可能翻覆,却没办法停下来——只能听天由命,最终车毁人亡。”
林东权抹了把脸,情绪也稳定下来,默默地听对方继续。
她看了他一眼,瞳眸里闪烁着某种光亮:“任何时代都需要英雄,大时代需要的是大英雄。”
转过身,女人赤脚踩在地板上,动作缓慢、步伐坚定:“不是平民、不是精英,不是愚众、不是领袖,是真正的英雄。拿过枪、杀过人、流过血、负过伤,有最伟大的信念,也有最坚韧的意志,能承受诋毁谩骂,也能用实力证明自己。”
她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却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如催眠般深入人心。
“统治者坐在高背椅里,摇着马提尼,随手划下一道线,随意决定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这种事情,绝不能够再发生。”
1945年8月10日深夜,两名年轻的参谋留在五角大楼加班,讨论朝鲜半岛的受降问题。他们在地图上选定了一条“尽可能向北推进”的直线,将历史上从未分裂过的民族、犬齿交错的陆地切割成碎片,开启了一幕延续半个世纪的悲剧。
听对方提及朝韩分裂的历史,林东权隐约猜测到一些什么,思绪却抓不太牢,掌心毫无意识地浸满汗水,呼吸竟再次急促起来。
联想近期韩国政局的动荡不安,他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说要发动政&变?”
宋林难得温柔,摇摇头回答:“不,那是傻子才会选择的道路。谁在台上唱戏其实并不重要,朴槿惠、潘基文,自由党、新世界党,有什么区别吗?无非都是财阀和利益集团的代言人。”
见林东权一脸懵懂表情,她继续道:“一群人聚在一起投票,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推举领导人,决定自己和民族的命运;各个国家代表围成一圈按下电钮,装模作样地作出制裁决议,对整个世界指手画脚——没有比这更愚蠢的制度了。”
宋琳倾身坐上床沿,身体在单薄的衣衫下散发出炽热的能量,一双黢黑的瞳眸显得格外明亮。
“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秩序:让真正有能力的人做决定,不再依赖愚蠢的选民或狡猾的政客。”
林东权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却不知该作何言语,只好结结巴巴地追问一句:“……军人政府?”
宋玲再次摇头:“不,那些莽夫好大喜功,又爱出风头,战乱年代还能当炮灰,创造和平、发展经济就指望不上了。”
咽咽口水,林东权不敢讲话,眼睛直直地看向对方,迫切地渴望着揭晓答案。
“是你、是我,是战斗在隐蔽阵线的真正精英。我们了解人性,见过社会最真实的面貌,懂得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明白奉献和牺牲的意义。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认真对待权力——因为他们曾经为之付出相等的代价。”
“更关键的是,”宋林眉眼微弯,显得很有把握,“这群人足够低调,不奢求表面上的荣华富贵,真正关心民族和人类的福祉。他们有能力掌握这个世界的命运,不至于让它陷入泥沼。”
“可是……”林东权犹豫道,“没有执政经验,也无法参与选举,怎么能够合法掌权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接受对方设定的前提,并且认真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发现听众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宋林也更加兴致勃勃:“不需要选举、上台或是执政——我们从未遵守过既定的社会规则,今后也不用和其他人一起玩游戏。只需要掌握了情报资源,就能知道每一个人的秘密,再以恰当的方式提出‘建议’——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够为我所用。”
林东权皱着眉,还在试图质疑,却被对方直接打断:“像弗拉基米尔*那样亲自出面挑战民主制度,其实是劳神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可惜那时候经验不足,时间也很仓促……其实,无论选民们怎样投票、制度如何设计,迟早都会挑选出一个代言人,让我们通过掌握他或她的弱点,实现对这个世界的理想。”
“就像美国的特朗普?菲律宾的杜特尔特?”林东权试探。
宋林微微一笑,如同老师鼓励自己的学生:“没错,还有土耳其的埃尔多安、英国的科尔宾和朝鲜的张英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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