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密集火力的压制下,防守的红军完全无法探头。蓝军侦察兵随即开始摸哨,默契地从四面八方包围上去。
围墙边的废墟里,几道模拟激光束悄然亮起,无声无息地点过蓝军的机枪手们。
光束掠过之处,所有人头盔上的烟块立刻燃着,代表阵亡的红色信烟弥漫成片。很快,除了几名躲在墙角里的单兵还有作战能力,防守方再次占据主动地位,彻底扭转了局势。
李正皓原本就站在场边跃跃欲试,看到这里,忍不住拍掌叫起好来。
蓝军士兵们注定了无缘午饭,还没等演习结束的哨音吹响,便接连地颓然地跪坐在地,满脸郁卒表情。
浅灰色的瓦砾里,虚虚晃晃地闪出几道人影,为首那个动作敏捷,正侧着头冲对讲机喊话。
扩音器里同时响起女声:“居然能冲到最后一堵墙来,蓝军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嘛,可惜还是没资格吃饭。”
场地上爆发出阵阵哀嚎,其中蕴含的沮丧、失望、愤懑,就连旁观者听了都感觉于心不忍。
倒是发号施令的那人,似乎还没从这怨念中得到满足,再次补充道:“红军防守得这么烂,也不用吃饭了。”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几个狙击手,闻言似乎也有些步履蹒跚。
只见宋琳单手解下头盔,涂满城市作战油彩的一张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亢奋与激动。
正如世间有光明就有黑暗,尽管大多数人都厌恶战争与杀戮,却有人却嗜之如命,需要在枪林弹雨中证明存在的意义。
这种“偏好”,若非与生俱来,便是战斗应激症的极端反应。
李正皓早就知道宋琳枪法好,像刚才那样单发命中率保持在90%以上,绝对是专业狙击手的水平。双方激烈的交火过程中,准确锁定目标、迅速作出判断、确保枪枪致命,更需要丰富的战场经验才能做到。
“好玩吧?”
一顶头盔迎面飞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宋琳拄着枪站在训练场旁,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李正皓接过头盔,将没抽完的半根烟衔进嘴里,冲她伸出右手:“给我看看。”
宋琳撇嘴笑笑,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武器:“小心点。”
德拉贡诺夫,前苏联装备最广的狙击步枪,素以性能卓越、皮实耐用而著称。手里的这支枪拆除了蝶形脚架,瞄准镜和消声器都已经锈死在底座上,黢黑的枪身散发着某种神秘的光泽。
他把枪拿在手里掂掂,发现分量也轻了不少,随即明白宋琳刚才行动迅速的原因。
“你就不怕炸膛?”李正皓皱紧眉头问。
被改装过的狙击枪射程变短、威力增强,非常适合城市巷战。但是这样一来,弹药的稳定性差很多,也会给枪手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传统狙击手和敌军相隔两、三百米就无法发挥作用了,这帮臭小子自作聪明,以为靠得近就没危险……我偏要出其不意。”
齐肩的发梢上汗珠凝结,她浑身散发着热量,在这炎炎夏日里,竟比太阳还要耀眼。
李正皓没再说话,低头走到前面去,副官朴永植已经跑回车边,随时准备为两人拉开车门。
“报告教官,47号晕倒了!”
学员们的脚步声嘈杂而凌乱,慌慌张张地跟上来,匆忙唤住宋琳。
却听见女人轻描淡写道:“喝点水就好。”
“……他两天没吃饭了,是饿晕的。”
后来者的声音中,隐藏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感觉似曾相识。
李正皓回头,果然发现了同是非转向长期囚的赵成禹。
短短数月未见,年轻人早已皮肤黝黑,在战火硝烟的熏陶下,比往昔更多出几分干练气质。
他的少校军衔不再,佩戴着学员专用的红色肩章,手臂上绑有蓝色布条、头顶信烟还没冒完,明显是被伏击撂倒的最后那批人。
李正皓轻轻拉低帽檐,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
和其他追过来的学员一样,赵成禹的怒气集中在宋琳身上,尽管尚不够壮胆,却足够破釜沉舟:“训练强度持续加大,应该摄入足够量的食物——如果把克扣口粮作为奖惩手段,就更不该有教官介入演习,这不公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