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时续,字字哀凄。
“谁?”睡梦中的墨非皱起眉头,无意识地回应着。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在哪里?”
【就在村中第七座屋院的地窖中,请快些将他救出来……】
“第七座屋院……”
【请不要忘记了……我的孩子……我要走了……】
“等等,你是谁?”
……
墨非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帐外透进几丝光亮,原来已经天光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自己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不太记得了,只是似乎很重要……
墨非整理好衣物走出帐篷,营地的其余人早已起来,她四周看了看,然后随同其余人一起去溪河边清洗。
军队里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整装完毕之后,就准备拔营。
墨非行李少,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她趁着其余人还在打点时,又独自走进了村子。
原本火化死者的地方已经被掩埋填平,昨天还如地狱般的村落,此时只余下了萧索。
“浮图。”巫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墨非回身行礼道:“主公。”
“别看了,准备启程吧。”
“喏。”墨非最后又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便跟随巫越一起朝村外走去。
第七座屋院……
就在即将到达村口时,脑中突然浮现这么一个信息。
第七座屋院?
墨非停下脚步,目光一一扫过一边的房子,下意识地数过来。
是这里。她忍不住移步到这个屋院的外面,神色有些恍惚。
“浮图?”巫越见身后的人突然不见了,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座村屋边。
巫越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里面……有人。”
巫越皱了皱眉,示意身边的亲卫进去查看。昨天收敛尸体时,士兵在村子里里外外都搜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浮图为何会认为这里面还有人?他甚至都没进过屋子。
不多时,亲卫走出来禀告:“屋内空无一人,没有特别发现。”
巫越于又看向墨非。
墨非目光逐渐清明,她淡淡道:“地窖是否查看了?”
亲卫一愣,在巫越的默许下,又去翻找地窖,不过一会那边就传来亲卫的叫声:“主子,这里有个孩子。”
巫越墨非两人刚走进几步,就见亲卫抱着一个7、8岁的孩子跑了出来。
这个孩子浑身污渍,嘴唇干裂,呼吸时有时无,显然已经虚弱到极点。
亲卫道:“恐怕是流寇来袭时藏起来的,大概两天没吃没喝了。”
这时,孩子似乎清醒了,他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几人,然后眼中露出惊恐,一边无力地挣扎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叫喊着。那名抱着他的亲卫怎么安抚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墨非正待上前,巫越已经先一步抬手朝孩子的后脑拍去,顿时就将其拍晕过去。
墨非呆了一下,也顾不上腹诽他的野蛮,先过去查看孩子的状况。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墨非让亲卫将孩子抱到营地,然后小心地喂他喝了小半碗水,再从一个小兵那拿了些干粮,化到水中,一点点地喂他吃下。
巫越一直在旁边看着,待墨非喂完食物,他才问:“你是如何知道那地窖中有人?”
墨非顿了一下,回道:“浮图听到了一些动静。”
巫越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以他的耳力都未曾听到丝毫声响,完全不会武艺的浮图竟然能听到?就像昨天,也是他先闻到血腥味,那时与村子相隔近一里,普通人哪里可能闻到什么?再想起他念诵经文的庄严,总觉得他并非一般人。
浮图,他的上卿,到底是什么人?
心里存着疑问,巫越却没有再问,他知道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要他一直待在他身边,任何秘密总会有知晓的一天,他不急。
此时,墨非表面上虽然依然平静,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
昨晚的那场对话原来不是梦,是这个孩子已死的母亲在向她求救。她竟然能与死者沟通?这是通灵吗?虽然她相信人死后会因执念而化为魂灵,但是真正直面接触,这感觉还真是复杂。
忍不住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符,墨非觉得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跟这枚玉符有关。
它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