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衣疑惑抬眸。
王子衿轻声说:“打牌的是你自己,所以没什么可怕的,相信我。”
很陌生的私人会所在如此暗淡的季节,也里里外外透着金钱的奢靡和华光。
无论是那些不畏严寒的绿植,还是设计精巧的长廊内室,还是礼节过度的服务,都十分准确的透着两个字:享受。
这从欧洲上流社会传来的消费场所之于王子衿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他如入无人之境般一路将陆青衣带到健身房附近的休闲咖啡厅内,找地方坐下后才示意守在旁边的服务生问:“他们来了?”
服务生点头。
王子衿笑了笑,淡声道:“那等一会儿吧。”
陆青衣多少坐立不安。
他忽然明白,王子衿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秘密,在医院的所见只不过是种试探,也许真正考验自己承受能力的,是几分钟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可究竟还有什么更沉重的打击?知道爸爸为了什么抛弃自己,知道他一直生活的非常好,难道还不够吗?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子衿忽然轻咳了一声。
陆青衣回神,本该悄悄的偷看,却不知为何失了控的站起身,甚至撞倒了椅子。
随之而来的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让刚刚进门还在开心交谈的两个男人诧异停步。
爸爸。爸爸。
陆青衣呆呆的瞅着其中的一个人,眼神从惊愕、到空洞。
十多年来孤独无依的罪魁祸首,看起来多么风度翩翩,富足而体面。
片刻之后,陆青衣又猛然的瞅向那所谓的爱人,同时便向被雷劈了似的,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丧失所有血色。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子,是谁不可以,怎么偏是他?!
此人会出现在报纸上、出现在新闻里,也赫然作为“父亲”的角色出现在全家福中,始终被颜透摆在宿舍床头。
“颜……颜慎铭。”陆青衣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心情难受的让身体瑟瑟发抖。
静观其变的王子衿见他快要崩溃,赶紧上前扶住,似笑非笑的和那两个完全僵住的父辈对视,忽然便猛然用力,握紧了陆青衣的胳膊,示意他保持坚强。
陆月楼是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的。
曾经结婚完全是悲惨的父母之命,加之妻子性格娇纵刁蛮,令他对那个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小孩子全无好感。
往事一言难尽,总之当初他既然和颜慎铭重修旧好,离开了北京便再没打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