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层清浅的阴影,随着光线的变幻浮动摇曳。
不管什么时候看,第几遍看,这张脸都能准确无误地给人以惊艳的视觉冲击。什么是惊艳?徐承渡把这个词解释为心脏狠狠地一跳,原本虚空的大脑顷刻间会涌进无数艳丽夺目的色彩。
后来当他跟白格说起这个形容的时候,白格笑着吻了吻他的额角,温柔地调侃:“你大概是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傻瓜。”
但此时此刻,当他不偏不倚地对上白格的目光,他把自己感受到的那股心悸,归罪为夏天又闷又潮湿的热气和正在进行的、无聊透顶的自我介绍。
“怎么?”白格用口型跟他无声对话。
于是徐承渡的目光不得不被迫集中在那两瓣颜色淡到近乎透明的唇上,然后怎么也移不开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呆滞的模样一定很蠢,但他没法儿让自己看上去聪明且游刃有余一些。
他的心在狂跳,耳边全是海啸般的轰鸣,每盯着那两片薄唇多一秒,他的心率就以疯狂的倍数加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律不齐的毛病。
睫毛颤抖起来,他震惊地转移视线,快得有点欲盖弥彰有些兵荒马乱。
白格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他转了转手中的铅笔,耸了耸肩,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笔尖动了几下,他猛然转头。
徐承渡把自己缩成一团,额头抵着桌面,双手拱起架在脖子上,一副把头塞在腋下的鸵鸟样。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惊异地发现,那小子两只耳朵忽然间通红通红,从耳垂一直延伸到侧方脖颈,像是被什么致命毒虫蛰了一样。
徐承渡感觉到对方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盘桓不去,身上的汗毛根根炸起,以至于他控制不住地抖起腿来。现在他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他的反应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白格有毒。
大家的自我介绍都飞快而简短,敷衍的情绪简直表现得不能更明显,班主任估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学生不买她的帐。下课铃一响,她潦草地结束了话题,失望离去。
老师一走,煎熬了大半节课的徐承渡跳起来就往外走,白格出手极快地拉住他,“去哪儿?”
徐承渡触电般甩开他的手,吼道:“上厕所!”
“上厕所就上厕所,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白格无辜地眨巴眼睛。
“没什么!”徐承渡继续吼,很像无理取闹,“嗓门大!天生的!”
“哦。”白格站起身,和煦地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去吧。”
徐承渡:“……”
他们两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盛气凌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一个逼人退避三舍,走在一起,画风格外不和谐。
但也只是气场不搭,并不影响女生们单独欣赏好看的皮囊。
从教室到厕所短短两分钟的路程,经过的班级,窗口挤满了攒动的脑袋,议论纷纷。
“啊啊啊啊,你知道那两个男生是哪个班的吗?”
“天呐你居然不知道吗?六班白格啊!”
“白格我知道,我问他旁边那个小哥哥!你不觉得他跟白少走在一起,风头一点都没被盖过吗?帅得真有个人特色啊……”
“嘁,跟白格比还是差远了,你拿尺子量量,明显白格腿长啊。”
“小哥哥腿也很长啊!好像还是霸道狂狷型的,实在太对我胃口了!我要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