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下的孩子

松地答：“你不知道，那水凉极了。真爽透了。我一下游了四个来回。还是渦河游着舒服。

    简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那条河有五十多米宽不止。四个来回意味着什么？将近500米呀！我终于知道他穿的那么单薄，对他自己来说其实并不离谱。我此刻充满敬佩。

    他把我头上的泡沫冲掉之后给我一条干的柔软的毛巾，很干净的毛巾。我擦着头站起身来。他此刻正在打理座椅。我趁机打量了一下小屋，这里不算太小，也不算大，算是中档的发厅。四周的白墙上，贴有许多时尚的发型宣传海报。三面长镜子映出我的全部，镜子后面是三个海绵座椅，再后面是我，我后面就是红色沙发了。靠近门的位置是柜台，柜台前挨着墙角是一台‘格力’空调。小屋此时还不是很明亮，也难怪，大清早的。

    他接过我手中的毛巾放在另一条椅子的扶手上。然后，他主动说：“做个什么样的发型？‘‘

    我正对着镜子自恋，就说：“还这样吧。‘‘突然，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按了一个按钮，房间被灯光点亮了。电棒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的。他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地拿起剪头工具，微笑说：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到，光线真是有点暗。”

    我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这儿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他一边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一边回答我，声音仿佛是天生的，充满着女人的温柔。他笑着说：“不是的，这店还有俩人呢，可能都嫌早吧，还都没来。也是，现在也就是早。你还真勤奋啊！”听到他夸我，本来感觉不自在的我现在更紧张了。赶紧恭维道：“你就别寒颤我了，你还在渦河游了泳呢。不过，我倒想问你，你每天都去吗？你这样不生病吗？‘”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笑着回答道：“我自从到这里工作就开始游了。刚开始生了几次小病。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会再生病了。"他一边认真打理着我的头发，一边应着我。

    我们继续聊着，他劝我好好学习，尊敬老师，爱父母我很吃惊，一个服务员竟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对比起来，我的人生显然还是一张空荡的白纸，虽然白，却空荡荡。

    “好了。”他掸掸我毛衣上的头发屑。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将我从回忆里拉回来，他总是会咳，这个瘦小的家伙，同那位理发师一样的骨感，但经常生病，成绩还可以，人文静的出奇，沉默寡言，从不主动和人说话。见他咳的那么凶，我真替他担心，这一咳咳过去了怎么办？他捂住胸口顺抚着，大口喘了两口气，像是做完了一件吃力的工作。

    我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看向正在试图平静自己的他：“你会游泳吗？”

    他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不会，怎么了？”

    我明白了什么：“没事，我刚才想起剪头的事了。”

    “我也不会。”我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