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时忙着喂醋,张罗开水,又准备一根银针,反复细心地刺激林文溪的虎口。赵渊携了陈婉馨赶过来,林文溪已然清醒,只对着赵渊不住地笑着,笑着。
待一众人平静,有人推张东起来唱一首歌,聊作道别。
张东好不推辞地大喇喇往人群中间一站,嗓子里吼出的,却是一段让人听不懂的音调。那声音平缓时若骏马低鸣,缓步前行,高昂时却似天马行空,飞奔苍穹之巅,低沉时又若深海深处之深,浓郁无边,疾驰时更似天地无边,潮平两岸失。
学生中有一人惊喜喊出声:“这是呼麦!内蒙古的呼麦!”张东并不停止,一段颤人心旋的呼麦结束后,接着使用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仰头放歌,歌声嘹亮而高远,声凄然,似离别,似思念。林文溪听得震颤不已,几欲落泪。那学生忽然流下泪来,激动地连声说:“内蒙语,想不到我在这里还能碰见内蒙老乡。”
一曲罢了,掌声比方才的歌声还响亮,很多同学那内蒙同学翻译,内蒙同学连连摇头:“很难直白翻译,我只知道歌名应该是《鸿雁》。”
鸿雁,林文溪默默想着,张东背影独立,明月在右,许多年以后,林文溪都无法忘记那晚一个军人乡愁里所背负着的苍凉和缱绻。偶尔听见这首歌,忍不住轻轻跟着一起哼出声来。“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么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那晚张东,一直面向北方,回不去的家乡。
酒醉自当轻狂,酒醒不诉离殇,哪怕一醉三千场,知别时将至,大家已然重新聚拢回来。
赵渊,郑凯口中只道珍重,王襄却将张东拦腰熊抱,比女生还夸张。陈婉馨忍不住打趣张安安以后要嫁个女人,张安安却说:“男人难过不说出来,是死要面子,照我说,男人哭吧不是罪。”
陈婉馨微微扬眉看看林文溪,又笑问:“那他呢?”舒小曼马上接口:“林文溪那是欲说还休。”张安安眼中一亮,想想又是那么回事,笑而不语,果真看到林文溪连道别都没有,独自拐向人流之外,回寝室去了。
一切,平常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40章(你好,我叫顾曦)顾盼处晨光曦照
次日清早,郑凯就吆五喝六拉着赵渊和王襄并其他寝室的男生打篮球去。
赵渊想喊林文溪一起,见他蒙着头半点反应也没有,想起昨晚林文溪在下铺,被窝里透出的几乎彻夜的手电灯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怎么,美女和球衣还有我这篮球一起到手了,激动得睡不着?”郑凯不无玩笑地说。
王襄挽着郑凯的肩膀:“凯哥还真一点都不介啊?”
郑凯正色说:“公平竞争,我技不如人,总不能影响咱兄弟情谊!”
王襄花着眼笑说:“哪方面技不如人啊?你们俩一起尝试过?”
郑凯微眯着眼睛:“你想不想体验体验?”
王襄撅起屁股:“来吧。”
郑凯狠狠地揍了他一拳:“要不是你有安安这女朋友,你开这些玩笑,非得把我恶心到!”
王襄顿时肃然:“别,要是没她这女朋友,我现在还在上幼儿园。”
见赵渊沉默不语,王襄说:“渊哥,球衣中午我回去最后洗一次,晾干了就给你,怎样?”
赵渊正色说:“本来赌约就是个玩笑,我也没真打算要你的。以后要么别喝酒,喝了酒,也闭上你的鸟嘴,省得惹祸!”
王襄顿时耷拉起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是我说的,兄弟我对不住,中饭我请了,好不?”
“一顿中饭就够么?除非你打篮球赢了我,不然顿顿中饭都交给你了!看着办!”赵渊一脸不屑。
“算上我那一份,你王襄有的是钱,就当做公益吧。”郑凯不紧不慢地说。
王襄只得苦着脸,认了。
说话间,赵渊却人两人先走,自己往卖早饭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