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朝换代,世界都已经面目全非,当初因为身份不同而不得不形成的防备终究可以烟消云散了。
直到,庄锦看见了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妖兽文书》。
乐园岛的宫殿结构复杂,况且当时还有姚向晨一伙人捣乱,双方交起手来,混乱之中要脱身片刻并非什么难事。
即使他本人被宫殿的结界阻挡于外,已经太久不曾踏足,但宫殿的一砖一石照样熟悉的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利用那些复杂的小路,要暂时脱离白昕玥的眼线制造出一个时间差,当真易如反掌。
在预先约定好的地方见到了已经得到文书的蔚云非,或许应该感谢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有什么近乡情怯,只能匆匆浏览上面的内容。
与其说这是一份枢密文件,还不如说它只是一封充满警告意味的信件。言辞激烈,概念混乱,倘若不是他对大祭司的笔迹过于熟悉,几乎都要怀疑这东西是伪造的。他实在无法相信,大祭司那样一个冷淡到死的人竟然也会单凭臆测留下这么一件东西,信件,甚至是以私人的名义写给曦冉的,并非是对皇帝的奏疏,仅仅只是单纯的朋友的告诫。
没有足够的证据与缜密的逻辑又怎么样?这丝毫都不会影响大祭司的针对性。
自从用尽手段在妖委会中设立轮值议会以来,他便利用匪夷所思的手段一直亲手掌控着这半壁江山。对于议会下属的每个部分都了若指掌,但因为未希从中作梗,他也一直未能真正走进地下的秘密档案库看上一看,不过他还是很清楚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大祭司当年开发契约留下的大量文献资料,除了未希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托付,而未希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也再也找不到别的安全场所。
单是档案库,这里面的东西会让阅读者追寻到契约的来龙去脉,可并不足以怀疑到他的头上;而如果单是《妖兽文书》,也只会被看做是一封情绪失控的疯言疯语。
可是,这两者万万不能结合在一起,分开之后没有什么意义的碎片,一旦成为完整的拼图,就将是谁也无力抵赖的铁证如山!
而庄锦已经非常确定,漫长的光阴背后,有所布置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白昕玥也就算了,意料之中的宿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连大祭司都留下了绵延的后招,并非是为了武力相争,但是通过这些布置,最后这两样东西都会落到同一个人手中。
火炼。
让那位妖兽皇帝的化身得到足以彻底毁灭他的利剑。
必须毁掉《妖兽文书》,哪怕此举会留下非常大的一个破绽。但庄锦还是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历时千年的争端,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难免背负着庞大而复杂的计划。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单独存在,彼此影响之下长了粘腻交缠的蛛网,密密麻麻的再也找不出空当,每个人都等同于作茧自缚。
正是因为交错的过于深刻,这才让千年的历史变得复杂一团,扒开一层迷雾之后竟然还有一层,没完没了,怎么也看不到真相。
不过,到了今天,隐瞒的再如何深刻的秘密,也终究露出了核心。包括释天锦到庄锦的演变过程中,所筹谋的一切,到底还是水落石出。在场的差不多都具有一双识人断物的慧眼,就连庄锦此刻的想法,都一一洞悉。
然而大祭司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纵使她已经将视线落在了庄锦的脸上,但是却仿佛不知道该看什么一般,目光依旧游离。眼前这一张脸,与阿锦的模样有区别吗?大祭司推断不出,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是如此的不牢靠,无论她怎么费尽心神去挖掘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容颜,都只有一套迷迷糊糊的五官。
根据她之前听说的一些情报,眼前这一位与阿锦终究还是有所不同,他每每更换一个身份,总是要在容貌上做一点手脚,弄出一个似是而非。当无数个似是而非累积到了一起,只怕再也回不去最初的样子。
但是,究竟是一模一样,亦或者千差万别,又怎么样呢?大祭司不知道这区别具备怎样的意义。
大祭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的声调竟然也没有比叹息高上多少,“我本来,并不想防备于你。”
第333章第333章—犯错
庄锦脸上一个冷笑还没能凝固成型,大祭司的叹息却到了末端,幽微的气息在这样一片狼藉到看不出原貌的溶洞中飘散,剩下的一句话倒是咬字清楚,每一个字眼差不多都能化成枚刺耳的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