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妖兽猎人,以及他们背后的雇主,我们是不是干脆换一种方式,彻底破坏他们的计划?”
真要说起来,这种“在战场之外解决问题”的思考回路,一直以来都是白昕玥习惯与擅长的。
理由倒也十分简单,年轻的时候一直顶着“白将军”的名头,见识了各种血雨腥风,也经历了无数悲壮惨烈的战场,难免会对战争产生无以伦比的厌恶。
活过了数千年的白昕玥,理所当然会越来越习惯用其他方式去解决问题,或许那些看不见硝烟与鲜血的战场实际上更为凶险残酷,但对于见了太多尸山血海的人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式。
但是这一次,明明极其适合使用战争之外的方式,但白昕玥竟然没有主动开这个口,微微拧起的眉头显露出若有所思,只是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猜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火炼竟然有些反常的兴致勃勃,“派出一队人专门负责此事,也不用做别的什么,只要将妖兽猎人参战的真实人数与具体情况告知各国高层,整场战争的局面就会变得无比复杂,之后我们便可以用最简单的手段结束这一切。”
“……”白昕玥还是没有接话。
火炼登时有点不高兴了,“是不是你那边人手有什么问题?你不方便的话,我来做这事也可以,缇娜夫人组织里的人都很擅长做这些,全权交给她,应该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白昕玥却在这个时候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帮火炼理了理头发——说起来,这只火鸟的长发会凌乱成这个样子,罪魁祸首还是白昕玥本人,如果不是前面他突发神经病将火炼压在了躺椅上,后者的头发也不至于乱到这个程度。
火炼自己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相当没好气的一挥手,“啪”的一下将白昕玥的手给拍掉了。
恼怒?白昕玥当真一点儿也没有。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和的语调带出语重心长的意味,“我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你希望能够进一步打压猎人组织。诚然,如果让七国认清这些家伙的真面目,即使我们不出手,七国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别有所图的奸细。”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
白昕玥没有让对方把话说完,摇了摇头,道,“我并非要袒护妖兽猎人,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针对猎人组织开展的行动,乐园岛那一回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固执的进行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为什——”这一次却是火炼自己没有把话说完,刚刚开了一个头,他已经猛然想到了什么,结结实实就是一个愣神。
如果七国因为奸细的混入而在战争中陷入混乱的境地,那么,谁会成为月眠岛一战的最终获益者?
这个问题已经摆到火炼的面前,迫在眉睫。
妖兽会成为最终的战胜方吗?这当然是美好的祈愿,然而却并非最终的结果。火炼也没有那么天真,将祈愿当成一切。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投入的军队数量,能够调配的后勤保障,军队的战斗力,士兵的素质,指挥官的能力……种种种种,但其中绝对不会包括美好的祈愿。
一旦七国退出,如今复杂无比的局面顷刻间就会变得简单直接,针锋相对,妖兽一方将直接杠上妖委会,彼此之间连一分缓冲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然后呢,就是双方实力的直接比拼了。
火炼还没有自大的认为如今的妖兽当真能够与如今的妖委会相抗衡,这也并非他一个人的判断,若非实力的确不济,妖兽何以蛰伏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并没有向妖委会提案,可以用分裂的方式摆平七国?”火炼眯着眼睛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倒并非是他不信任白昕玥,只是单纯的想要进一步确认而已。不管怎么说,以白昕玥如今在妖委会中的地位,击败所有外在敌人,原本就是他职责所在。
“没有。”白昕玥摇头摇的相当干脆。不过他也很清楚,火炼其实并没有太关注这个结果,若是从私心的角度来判断,火炼终究还是相信他的,只是站在不一样的身份立场上头,火炼本着为众多族人负责的原则,才不得不多嘴问着一声。
另外,这也只不过是个开头,这件事显然还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不仅我没有做出这个提案,另外一个人,他本来不应该忽视这个关键的,可竟然也没有提出要分裂七国。”
“谁?蔚云非?”火炼顺口一问。能够立马想到那家伙头上,只因为这位外表纨绔内心残酷的年轻人,恰恰也正是火炼无比讨厌的人之一,自从见过蔚云非与四小姐所签订的血字标识契约,那个时候开始火炼就没法对这位产生什么好感。
说起来也真是没办法,火炼厌憎的人多半都与妖委会有着关联,而白昕玥身为妖委会当仁不让的核心人物,偶尔也难免会被这种厌憎情绪所牵连。火炼目光复杂的瞥了他一眼,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情绪来的快,去的倒也不慢。火炼甩了下脑袋,决定还是继续就事论事,“如果蔚云非不做相关提案,那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吧,虽然他在此战中挂了个副统帅的名头,但我们都清楚这是怎么得来的。但是蔚云非与各猎人组织关系匪浅,四小姐还告诉过我,聂家与猎人组织签订的攻打妖委会总部的协议,正是通过蔚云非之手才被揭露出来,而乐园岛的那一回,也是蔚云非向温离下达的命令。按照我们前面推测的那些,假如猎人组织真的成了某后某人的私人武装,那么蔚云非八成也称得上是其代言人了。来一个分裂的添,针对的正是这些妖兽猎人,蔚云非脑子再有病也不至于拆自家的台吧?”
白昕玥耐耐心心的听着,直到火炼的长篇大论宣告结束之后,他才说,“不是蔚云非。而是另外一个,按照身份地位都有充足的理由做出提案的人,但是这一次却反常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