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人曾经的功劳来看,不是我自吹自擂,实在是未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可即使这样,火炼大人却只怀疑我一个人,不管我曾经为本族做了多少事,原来都是徒劳。”
尽管楼澈感慨的内容句句都是实情,但他真实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还当真不好判断。火炼明白,楼澈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目的是为了让他念旧。
而说实话,楼澈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人都值得同情,况且在楼澈身上,苦劳也好,功劳也好,都一应俱全了。
正在这时,旁边的白昕玥却就着两人牵手的姿势,略微使劲在火炼的掌心掐了一下。
用不着真的开口说话,火炼知晓白昕玥的意思,他在提醒自己切不可再心软了。若说顾及楼澈曾经的功绩,他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结果却引得楼澈变本加厉,连盗墓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火炼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极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内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假如不是白昕玥死拉活拽着,他只怕已经冲着对面两人摆摆手,让他们从此逍遥天涯,再不追究。
然而,这终究是不对的。楼澈与雷哲鸣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即使不谈他们本身的实力,单是这两人曾经在妖兽组织中身居要职这一点,都会给将来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更何况楼澈虽然向来谦恭,但从现实来看他早已是妖兽的无冕之王,这样的人若是放虎归山,不啻于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火炼也如之前的楼澈一般,伸出手在空气上轻轻碰了碰,因为有了外力介入才显出形态的“水膜”,正是借助惑术所形成的藩篱。
到底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火炼也清楚使用惑术需要楼澈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他不惜一切做到这个地步,目的竟然简单的让人难免心酸——楼澈只是想拖住他与白昕玥,不为自己逃脱,只是给雷哲鸣争取微末的一线机会。
楼澈所求如此简单,如果用他过去的功绩来抵,绰绰有余。
若只是火炼一人在此,当真有心放他们一马,但楼澈运气差就差在,这边上还站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白昕玥。
“你在想什么?”
恍惚之中,白昕玥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仿佛中间隔着什么似的。火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定是走神了。
火炼料想,自己刚才正想着白昕玥未免有些心狠,所以自己看他的眼神多半也与温和无缘,也不知这眼镜男有没有因此而生气。
其实,无论白昕玥是心如冷铁,还是心如磐石,似乎都怪不得他,若果他当真与曾经的白将军同为一人,如果没有这样一副杀伐决断的心肠,只怕数千年前便已经兵败成了一堆飞灰。
火炼先是对白昕玥摇了摇头,然后才转过脸面对楼澈,“其实不管当初有多少人参与了战术讨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也只有你而已。”
对方说的越是笃定,楼澈就越是心寒,他当然并不无辜,所以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究竟因何而心寒。“原来火炼大人一开始就将嫌疑锁定在我身上了,但我实在想不通,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落下了如此大的把柄?”
“从雷哲鸣失踪开始。”
第233章第233章—镇静
在这世上,有些解释自然可以让人茅塞顿开,而有些解释到头来反而会加深迷雾。尽管火炼也很爽快的给出了说明,但结果却引得楼澈与雷哲鸣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看到的都是不解。
随即,楼澈便为了雷哲鸣而深深不值。回顾一下,这应该是楼澈面对火炼时,语气最为严厉尖锐的一次,“雷哲鸣因为什么而失踪,火炼大人最为清楚,然而却告诉我,竟然因为此事而开始怀疑我?!”
楼澈为雷哲鸣不值,而雷哲鸣同时也为楼澈不值。尽管一条命差点儿就赔在了雪山之上,雷哲鸣却也觉得没什么,因为那并非旁人的安排,而是楼澈亲自做出的决定。不过雷哲鸣也清楚,在做出这个决定的背后,楼澈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仅仅因为这个,雷哲鸣便认为楼澈强迫自己做出决定,当真万分不值得。
“如此你该明白了,什么奉火炼为主,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权势这种东西,还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比较好。”这不是雷哲鸣头一回发出如此感慨,只不过,曾经说出这话,还多少带了几分劝说的意思,而这一次多半是指桑骂槐了。
火炼只装作没有听见雷哲鸣后面的那句话,平心而论,他原本也不太在乎自己是不是妖兽之王,这个位置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快乐,有的只是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负担。
火炼还是看着楼澈,“你当时的反应太镇定了。雷哲鸣生死未卜,但你却依然稳坐妖兽乐园,镇定的都不像是个活人,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半分差错都没有。”
楼澈一怔。回想那个多事之秋,他的确忙乱的不可开交,数不清的事务都等着他亲自处理,而他也理所当然的展现出谨慎细致的能力。楼澈自诩为火炼的辅佐,而冷静的处理这些复杂事务,难道不正是一名辅佐的分内职责吗?
“楼澈,你与雷哲鸣的关系……”火炼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视一遍,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当时你不该那么镇静的,除非,你早已知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