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有人抢在他的前面。
周围的嘈杂声吵的蔚霖一个头两个大,行事素来极有担待的妖委会经济部部长生平头一次相信,原来真的有些事能让人把肠子都悔青了。
既然白昕玥表明不想敢于妖委会事物的态度,他为何不顺水推舟,非要将人请来审判现场,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光是一个白昕玥还不算数,在这之前蔚霖就没有见过比火炼还不服管教的妖兽。
也实在是这一位不懂收敛,光是在妖精标本中的举动就足以让他的名字传遍大半个妖兽世界。面对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妖兽,妖委会当然不能不管。但关键问题在于要如何才能从白昕玥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请过来,让他作为卓敏一案的“证人”来旁听审判算是一个正当理由,以至于白昕玥都不得不妥协。可是,如今的蔚霖却有种自己被人当枪使了的不爽感。
也不知白昕玥方才的发言存了几分故意,总之他的话一出口,短暂的静默后全场就像是炸开锅了一样。群情激奋议论纷纷,虽然各自措辞不同,但大体的意思却出奇一致——都是对白昕玥行为的不赞同。也实在是因为白昕玥的地位摆在那里,众人也只是议论而已,假如这一位并非七人团首席,只怕要当场面临无休无止的责问了。
火炼耳朵尖,听出了不少人都在指责他与白昕玥的契约并不合法。怎么又来了?最近频频因为这个问题惹上麻烦的火炼大为火光。契约合不合法不应该让这些外人来说吧?白昕玥平常是怎么对待他的,又是关鸟笼,又是下禁言咒的,在不合法的前提下那家伙都敢如此妄为,契约变合法还要不要他活了?
在场的其他人当然猜不到火炼正在脑子里纠结如此奇怪的问题。契约不合法,这种事在他们看来只有一条,对妖委会莫大的挑衅。
所以蔚霖不管到底不爽到了怎样的程度,但他既然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枪,骑虎难下的蔚霖也只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却有做的不好,招来的甚至会是杀身之祸。
蔚霖硬着头皮再一次确认,也是为了不在日后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白主席,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不管这只妖兽说了什么,都事先经过了你的授意?”
“你们之前也见识到了,他的主意正着呢,我哪有那本事授意他说什么做什么?”就算真的授意了,只怕到头来也只是无用功,白昕玥才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傻事。
众人一愣。如此说来,这妖兽的一举一动只能代表他自己了?虽然弄不清白昕玥的左改右变之间究竟在卖什么药,但对付一只妖兽总比对付七人团来的简单。
可是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只听白昕玥又气定神闲的补了一句,“即使今天火炼的举动都是他擅作主张,不过我会为其负责,你们完全可以这么理解,但凡是火炼说的话,与我本人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下,全场陷入了名副其实的鸦雀无声,众人连议论都忘记了,一个个齐刷刷的长大了嘴巴,看来此刻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怀疑自己的耳朵。
人类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豢养的妖兽?!娇宠、放纵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当前的局面。这就好比一个奴隶主对他手下的奴隶说,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杀人放火,哪怕是抢了我这个主人的位置都可以,反正不管你捅了再大的篓子,我都会替你担着。
蔚霖这下子是真的不知所措,即使他的脑子运转的飞快,也依然想不出半个解决之策。
会场紧闭的大门却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众人又一次行动整齐的转头去看,也不能怪他们如同被操纵的人偶一般,也不能怪这些妖委会的要员如此沉不住气变的一惊一乍,实在是场景出人意料。
无论是在妖委会,还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审判场总是被神圣的光环所笼罩着,除非宣布休庭,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在半途把门打开的。不管此刻在外面开门的是谁,肯定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众人看了一眼之后便各自了然,这可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么,不仅如此,这一位还是妖兽世界有名的纨绔。认出开门者身份的众人,有不少朝蔚霖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看样子今天真是经济部长的黑色星期五,还没有摆平前面的白昕玥,转眼又来了一个讨债的兔崽子。
蔚霖已然面色铁青,一下子控制不住脾气就吼了出来,“蔚云非,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也总比被有心人扣条罪名来的好。
仿佛是见惯了父亲的怒火,蔚云非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别人,这人长的唇红齿白,再加上灿烂的笑容,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是绝对讨人喜欢的。“别发火呀老爸,我这是来传话的。”
传话?这显然是蔚霖没有料到的。这个理由虽然很烂,但总强过无缘无故擅闯。蔚霖一边等着自己儿子传话,一边又担心其内容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鸡毛蒜皮。要说父母为孩子操心乃是常态,但蔚霖认为到他这个地步的应该实属少见。儿子已经长到这么大,再也不是可以随意管教的年纪,如今的蔚霖也只能把儿子看成上辈子的债主,过一天算一天吧。
不仅仅是先前的怒火,还有此刻不信任的眼神,都早已让蔚云非习以为常。他持续着先前的神情与态度,道,“我刚在在外面遇见好几拨档案部的人,都是在找这位火炼的。只是审判现场太过神圣,他们都不敢进来,于是我只好代劳了。”
蔚霖真想问自己儿子四个字——何德何能?别人不敢进的地方,你个兔崽子怎么就敢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