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走廊上等喻唯英,看到他出来,紧张地拉着他问:“又吵架了吗?”
喻唯英忽然抱了抱母亲。
“没有吵。”喻唯英小声说,“不值得吵……小孩子,特别幼稚。”
喻冬很快就要走了。喻唯英现在甚至希望他尽快离开,千万别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他只要看到喻冬,就会觉得心底颤巍巍站起来一个少年。
那一点不甘不愿的情绪,会让他烦躁,让他失去冷静,不再成熟。然后会让他想起,自己也曾有过为某个人嚎啕大哭,愿意付出一切的岁月。
“你以前也是这样子的。”母亲轻声说,“你还记得吗?你高二的时候,同桌那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你们……”
喻唯英惊讶地笑了一声。
“妈,说什么呢?”他低声回答,“别说了,很幼稚。早忘记了。”
喻冬乘坐的国际航班起飞的那天,是确认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
宋丰丰填了北京的大学,老师告诉他肯定没问题。他的成绩超出二本线三十多分,完全达到了学校的要求。
张敬和关初阳确认志愿之后下楼来找他,宋丰丰正在校道边上盯着两旁的果树看。
他们三个觊觎学校里的果树很久了,一直商量着等到高考结束偷偷摘几个。木瓜和芒果都结了沉甸甸的果子,挂在树干和枝子上。芒果一个个垂挂下来,从扯断的叶子上流出奶白色的黏液,有果子的香味。
“喻冬的志愿没报。”关初阳说,“他一直都没有来。”
“我知道。”宋丰丰没精打采,“他……他不在国内读。”
张敬和关初阳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喻冬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宋丰丰和张敬去问周兰,但喻冬原本的手机号码已经停用了,周兰只在二十多年前女儿结婚的时候去过喻乔山的家里,她年纪大,只记得一个大概的地址。
宋丰丰和张敬跑到了喻冬所在的城市找他,两人徘徊在别墅区下面,根本进不去。问物业这里是否有一个叫喻冬的人,物业则根本不理睬。
“开心点吧。”张敬拍拍宋丰丰的肩膀,“你下周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玩,学委和班长都一起去的,我承诺,这次绝对不带张曼。”
宋丰丰兴致不高。
张敬又换了个话题:“我帮你一起骂喻冬!”
“别说了。”宋丰丰摇摇头,“我走了,拜拜。”
他一个人踩车,在海岸线上逗留了很久。凤凰木开完了花,抖动满树的绿叶。宋丰丰被海面的反光刺得眼睛疼,捂着双眼在树下坐了很久。
不想回家,找不到想见的人。自己生活的城市突然间变得让人易于难过,甚至畏惧起来。他和喻冬一起走过太多太多的地方了,宋丰丰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原来这么好,所有细节巨细无遗,全都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海岸线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乌头山。教堂在阳光下沉默不语,神父在门前拿着一把刷子细细刷墙,掩盖上面的“办证、开发票”字样和电话号码。
宋丰丰在教堂里坐了一会儿,又跑了。他骑车去了寺里,找到自己的远房亲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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