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再说话,仍旧轻轻抚慰着他。喻冬觉得,自己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孱弱,孤独,茫然。
久违的病痛让他脆弱了。他揪着薄被,在床上蜷成一团,悄无声息地流泪。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知道外婆也和自己一样,正在思念着同一个人。
“乖啊。”老人梳理着他的头发,声音苍老温柔。
吴曈给喻冬送作业来的时候,发现喻冬眼圈发红。
他很同情:“流感这么严重?你都哭了?”
喻冬看看戴着医用口罩的他,接过卷子:“你不用给我送来也没关系的。”
前几天都是宋丰丰回家的时候顺便去1班帮喻冬领卷子和拿回来给他,今天来的是吴曈,喻冬有些诧异。
“本来不是我送的。”吴曈正了正自己的书包,里头沉甸甸的,“宋丰丰被张敬拉去学习了,所以嘱咐我担任信使。”
喻冬记得吴曈的家和兴安街是反方向。他让吴曈留下来吃饭,吃完了直接去上晚自习就行。
吴曈抖抖肩膀:“不吃,你家里都是流感病毒。”
喻冬把卷子卷成一个纸筒,作势要抽打他。
“我不能感冒的!”吴曈拉下口罩说,“我要代替郑随波上课,责任重大。”
他从车篮子里拎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喻冬:“路上买的,可能不甜,可能不好吃。不过你现在口淡应该也吃不出来,随便尝尝吧。”
喻冬接过一看,是一袋子乒乓球大小的枇杷。
“听说吃了能治咳嗽。”吴曈又戴好了口罩,“你吃过川贝枇杷膏吧?就是这种东西了。”
他跑来送了卷子,送了水果,不肯留下来吃饭,调转车头又跑了。
周兰说喻冬的同学都是癫仔。
“这么远的路,连一碗饭都不肯吃!”
喻冬喝着汤,忽然想起“癫仔”这个词似乎也被周兰用来形容龙哥。
“外婆,你们为什么喊龙哥作癫仔?”
周兰:“啊……你们不知道?”
喻冬:“什么?”
周兰压低了声音,喻冬连忙凑近了一点,竖起耳朵接收龙哥的秘密。
“他跟个男的拍拖啊!”周兰语气非常八卦,“跟男的拍什么拖,又结不了婚,还不是癫仔?”
喻冬:“……是,是癫仔。”
他镇定地坐好,埋头吃饭。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喻冬受到了宋丰丰和张敬的隆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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