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节与羯觋坐在一处,交杯换盏,望着热闹的人群,也是心情舒畅。
羯觋似乎很看重黄迪这个人,竟然把他也喊到自己所在的篝火前,一同进餐,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最起码在部落的人看来如此。
几个人喝了几杯酒后,羯觋挥退侍奉的战奴,望着黄迪与女节,沉声道:
“据我所知,大炎盟内,暂时已无人可担巫觋,角部前程堪忧啊!”
黄迪很想说:“有我呢,怕啥!”当然,也就敢心里念叨念叨。
女节颔首,轻声道:
“角部蒙难,不过幸好比邻鳞部,还望以后羯觋多多看顾,节千恩。”
羯觋慢慢饮了一口酒,那遮挡到鼻子下方的面具下,浓密的胡须在篝火下闪着光。
“节王对羯有多少了解?”
节摇头道:
“节为王日短,对羯觋过往不得知。”
羯觋点了点头,说道:
“我的一众兄弟姊妹,都想留在大炎盟内,再不济也盼着能在大炎盟周边为巫觋,所以往往越靠近大炎盟的觋,便越是炎巫心仪之子孙。像觞扈这般,发配到大炎盟边缘,便是最失宠之觋。”
这一点所有人都是清楚地,就连黄迪这半路来的人,也对这个关系有所了解。
只是,他们不明白,羯觋这个时候说这个是要做甚。
羯觋说到这,把酒杯往石台上一放,笑看着二人道:
“而我不同!炎帝喜我,欲留我在大炎盟内为事,但我不愿,自荐来这边缘地带为觋,你们想知道这是为何?”
节与黄迪纷纷摇头。
羯觋饶有深意的看了看黄迪,沉声道:
“在我面前,无需作假,我知你能闻话外之音。”
黄迪内心一凛,知道这这货面前装假到底是不可能的,便恭敬道:
“吾人微,不敢断测巫觋之思。”
羯觋嘴角一翘,道: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黄迪急忙拱手弯腰,脸对着石台,恭敬道:
“羯觋有大志向,甘愿外放,当是想向炎帝证明,仅凭一己之力,羯觋便可壮大一个了不得的部落。”
里面最重要的一句话,黄迪没敢说,那就是“你要当下一任炎巫”。
“哈哈!”
羯觋大笑一声,道:
“我便知你可闻话外之音,诚然不叫我失望。”
说到这,他突然嘴角一落,笑声戛然而止,声音肃然道:
“角部无觋,短时便会没落离散,鳞部不吞之已是难得,但却不能阻止他人吞角部之心。换言之,角部必亡。”
场面由方才的融洽热闹,突然变得冰寒起来。
这是威胁,节如何不知!
所谓无觋便亡,纯粹是扯淡。
这周围远在大炎盟边缘,只有鳞部比邻角部,只要鳞部不吞角部,那么便没有人能跨过鳞部地盘,来攻击角部。
所以,羯觋这番话的正确解释是:
“鳞部会吞角部,一定会,问题只在于怎么吞而已。”
节当初做出弑觞扈的决定时,便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而且应该也是最坏的可能,毕竟无觋依旧存在的中型部落也是不少。
早有准备的她,声音平静,道:
“如此,角部便随同依附之小部,共同归附与鳞部,甘做麟盟一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