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终于知道我有多虚伪,多恶心。”
“我是正派弟子,被你救了,我对你有……可是我不敢承认,甚至都不敢承认你是我的兄弟朋友。我看着你们被逼上绝路,却阻止你报仇雪恨,阻止你保护自己。”
“我看着你被揭老前辈打伤,我不敢保护你。我不敢让他知道我们认识,更不敢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想你好,我想保护你。可是我不是这么做的,我一直,一直在伤害你。”
“我自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不断地想自己解释我没有别的办法,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迫不得已。”
“可事实是,我就是个伪君子!我不是被人捆住了手脚,没人用刀剑逼迫我什么,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
泪腺崩塌,汹涌的眼泪随着陈令的一句句话流淌了一脸,每一句话都如同沾了盐的鞭子,鞭鞭见血的抽在身上。仿佛把最羞耻最脆弱的地方,亲手撕开,肮脏的血腥的见不得人的,通通都暴露在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面前。
“我以为你死了,那场爆炸,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一片空白,我好后悔,我想死,可我连死都不配。”
‘撕拉’陈令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满是伤疤的上身。凸起的各种形状的暗褐色疤痕,一道道地盘旋在陈令的小腹,胸口:“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有多痛。”
卿洛走近,停步在陈令身前同陈令噙满眼泪的眼睛对视:“你发现了没?我长高了?”没头没尾地,卿洛来了这么一句,手掌在两个人的头顶来回比划。
原本比陈令矮了许多的卿洛,此刻竟然同陈令差不多高,只是身形要单薄许多,手腕都枝条似的细弱。
“我长高的很快……”卿洛叹息似的,趴在陈令的肩膀上,轻轻地:“每天晚上的时候,我就听见自己骨骼‘噼里啪啦’的生长声,撑破皮肉。每个关节周围的皮肤都从内到外裂开,开花似的,一层层的组织撕裂。”
“我特别疼,真的,你知道我有多怕疼。”
“可是我不能哭,我一哭就泄了气,我在练功,泄了气,我就会死的。我不想练功,可是不练功你们不会放过我,会杀了我,我不想被杀啊……我怕疼,可我更怕死,所以我就努力忍着。就这么忍啊忍啊,我竟然,习惯了……”
“我可以看着我的皮肤一点点破碎,露出血肉和骨头,我观察它们生长。每天都是这样,习惯成自然。习惯,真是可怕,是吧?”
“我就这么长高了,变得和你一样高。”
“陈令,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痛,我有多么不想经历那些事情。”卿洛歪着头,看向陈令满是泪痕的侧脸:“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舒服,你就会舒服了么?”
卿洛笑了起来:“没用的,你这样,我不会好的,你也不会好的。”
“因为我最痛苦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最怕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你说你要保护我,可你从来没有保护过我,你甚至没有为此努力过。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把我扔开了;在我受伤的时候,你转身走了;甚至在我想保护自己的时候,你都出来阻止我,让我住手!”
“不过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就像我说过的,是我的错,我被骗了一次,可我还是不长记性,我还是相信你。这是我蠢的错,我是个傻逼,我活该活的坎坷。”
“可是陈令,你不能要求我蠢一辈子,一直蠢到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