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极静,时间似被凝滞般,恍惚能听到浓雾流动的声音。
杜言疏心下疑惑,自己莫不是身处在结界中……
正当他警惕凝神探查时,忽而听到一声极轻的、恍惚的——
“小叔?”
“小叔,是你么?”
“引之?!”杜言疏呼吸一滞,心脏骤然狂跳,额角瞬间爬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比起欢喜,他最先感知的是害怕,害怕这声‘小叔’又是自己的幻觉,害怕自己身处幻境,害怕这是一场将醒的梦。
“小叔,你方才在找侄儿么?”声音是捎着笑意的,微微有些俏皮的意味,似从水下传来。
杜言疏俯下身握住船沿,循着声音探出头,试图在浓雾如织的湖面寻到声音的来源:“引之,是你的话,出来罢。”佯作淡定的语气,声音却是颤抖的。
水面掀起一道涟漪,划破沉寂,有一道银白的光晕闪现而过,倏忽又消失于雾色中。
“侄儿不敢,鱼尾……露出来了。”语调是熟悉的小心翼翼。
杜言疏毫不犹豫,笃定答道:“无妨。”
倒是对方沉吟片刻,惊讶道:“小叔不害怕——”
“引之,无论你什么样,我都想见你。”杜言疏想明白了,梦也好,幻境也罢,引之是鲛人的姿态也无妨,此时此刻,他想见他,超越一切恐惧与顾忌。
对方不答,取而代之的,是水波荡漾的声音,浓雾虽迷了视线,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水下有个物体朝船身靠近。
杜言疏的一颗心也渐渐向上提,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握住船沿的手指节泛白,指甲几乎陷进木头里……
“小叔,手借侄儿一用可好。”语尾微扬,再熟悉不过的撒娇的语气。
杜言疏笑:“得寸进尺。”与嫌弃语气相反的,是他将手伸入水中的动作,正月里河水透骨的寒,杜言疏的手在水中晃了晃,就被一个温暖的事物包裹住了,冻僵的指节渐渐回温。
“小叔可抓紧了。”
话音未落,杜言疏感觉手上一沉,旋即一个银白的事物破水而出,在浓雾中隐约可见粼粼白光——
五年前,在吴水河,他隐约见过,引之的鱼尾,是银白色的。
……
杜言疏抽了一口气,这水雾似有灵性,缠绕依附在杜引之的鱼尾上,银白的鳞片在浓雾中一闪而过。
失重感,杜言疏脚底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并不疼,因为有一只手垫在了他身下,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小叔不怕侄儿的尾巴了?”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杜言疏下意识一哆嗦,向外挪了挪,却被对方捁得更紧了。
以躺着的姿态,久别重逢,杜言疏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面上仍是无波无澜,极平和地吐出一个字:“怕。”
引之笑,天青的眸子流转着光华:“小叔暂且不要往下看,待会儿便好了。”
“怎两年未见,你连尾巴都收不住了。”明明有许多想要问想要说的话,临了临了,却说出如此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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