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店小二又重新端来了菜肴,杜言疏还未来得及瞧上一眼,宋离便对小二道:“这道鱼头豆腐汤撤掉罢。”
小二愣了愣,端菜的手顿住,讪讪笑道:“可是方才那位道长已经付了银子……”
宋离道:“无妨,端回后厨,算是那位公子请伙计们吃的。”
“这……多谢客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小二一时有些懵,却也只能依言将一大盘鱼汤端回去。
杜言疏顿觉松了一口气,宋离将他安心的表情看在眼里,没忍住莞尔一笑,巧了,他也有一颗小小的虎牙。
对方这般看着自己莫名莞尔,让杜言疏十分不自在,面上微微泛红,为了缓和尴尬寻了个话道:“宋公子为何让小二把鱼汤撤掉?”
宋离佯作一愣,道:“是晚辈冒昧了,听闻杜前辈不喜餐桌上出现鱼类料理,我自作主张所以……”
杜言疏轻描淡写道:“宋公子知道的还挺多。”
宋离深深看了他一眼:“自然比那位唐公子知道得多。”
杜言疏微微蹙眉,觉得这话十分不对劲,特别是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口中说出,遂奇道:“宋公子先前见过我?”
他平日行事低调,这一年多更是没出过杜家庄,可眼前这位宋公子似乎对他的习惯爱好很熟悉,当真奇怪……
“两年前,晚辈有幸一睹杜前辈风采。”宋离望向杜言疏的眼神有些莫测。
“两年前?”
宋离点头:“西海,蜃炎岛,海市。”
杜言疏的手一顿,握在手中的茶水险些泼了出来,呼吸微滞,喉咙有些干涉:“原来当年宋公子也在。”
宋离定定地看着神色动摇的杜言疏,声音平稳:“我一届籍籍无名之辈,前辈自然记不住。”
杜言疏垂下眼,握住茶杯的手微微用力,骨节泛白,声音很轻:“当年之事,不提了。”
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宋离没接话,半晌,熟门熟路地拿过杜言疏面前的碗筷,用茶水涮了三次,再重新端端正正地放回杜言疏面前:“晚辈冒昧,可否与前辈讨口酒喝?”
杜言疏看他为自己涮碗筷的举动,神色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多谢……”
顿了顿又道:“那是自然,宋公子一道儿吃罢,唐公子来了我会与他解释。”
宋离咧嘴一笑,眼睛好看的弯起:“谢谢前辈。”便毫不见外地拿起筷子。
杜言疏捧着碗,却久久没有下筷,终于忍不住问道:“宋公子,方才,你为何为会替我涮碗筷……”
“馆子里的碗筷洗得马虎,使用前涮三涮,我才安心,这是自小到大长久的习惯,方才一时顺手就替前辈涮了,是不是晚辈的举动太冒昧了?”宋离一脸正经地解释道,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笑笑的,有股子调皮劲儿。
杜言疏淡淡摇头:“没有,是宋公子方才的举动,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能被杜前辈这般惦记着,那位故人太幸运了。”这般说着,宋离垂下眼睛,端端正正地坐好,举筷下箸,吃相完全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直到两人吃罢饭,又喝了两杯酒,唐文清还是没有回来。
杜言疏等了等,觉着无聊,又欲伸手倒酒,宋离却出言阻止道:“此酒不纯,多喝伤身,前辈若是想喝酒,晚辈去买些好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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