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杨从家里跑出去见彭栋,是白铮杨给白、彭两家的挑衅。
他想告诉自己的大哥,也想告诉白家,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也许是白铮杨对自己太决绝了,回到B市,白铮杨撑着拐杖跟大哥谈判。彭栋出任务深入敌营,差点命都搭上了,终于圆满完成,再次晋级。当天晚上彭栋打了电话给他的爷爷,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他们花的时间并不多,半年时间,白铮杨说服彭老爷子,彭栋则稳固地位。虽然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可实施起来,所花费的心思精力谁有能明白有多少。
他们得到了两家人的默许——所谓默许,既不在明面上,也不在大家的接受之中在一起。从那次在基地宾馆的时候白铮杨哭了,之后他没在彭栋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可是这次,白铮杨的泪水压抑不住。
一个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加上彭栋特殊的位置,流血受伤在所难免。只要是有良知的公民,他都不能说出任何谴责的话语。可他心疼。
望着白铮杨不住抖动的背脊,彭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把大掌覆盖在白铮杨的肩膀之上,脸上的桀骜消失无踪,他像是有些手足无措。
“小白。”
他摸着白铮杨的肩膀,抬起他的脸,他吻白铮杨的嘴唇,淡淡的烟草味在两人的口腔之间流转。
“我转业了。”
白铮杨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望着彭栋。
彭栋又笑了起来,把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我天天都在想你,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会死在外面。所以我转业了。”
彭栋近些年来的出色表现哪怕是袁岸都有所耳闻,他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能够走到哪一步,前途究竟有多好,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转业,相当于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他所有的前路也全部被斩断了。
白铮杨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节,他的淡定都保持不住了:“彭栋!你怎么能、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你就擅自决定。”
彭栋对着他笑,笑的毫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你会劝我留在部队。”
白铮杨狭长的眼眸里这才真正的染上了怒火。
彭栋轻柔的吻着他:“我喜欢部队,我也喜欢做一个军人。部队,少了我一个,依旧可以有无数精英人才补上去,可彭栋少了白铮杨,就活不下去了。”
“彭栋可以不当军人,彭栋却不能不当白铮杨的爱人。”
“小白,你懂我想说什么吗?”
白铮杨有无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怒火早在彭栋吐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便已经消失。哪怕他们在决定公布关系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让彭栋转业,因为他知道彭栋对于这份职业的热爱。可是现在,是彭栋亲手下了这个决定。
白铮杨突然想起来那个在他爷爷面前把枪口扭向自己眉心的人。他晓得彭栋有多喜欢他,要是不喜欢,两个傻子也不会彼此试探了将近十年。
压抑的十年感情一旦爆发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是足够吞噬一切失去理智的疯狂,是非彼此不可的坚定执着。
不知不觉间,白铮杨泪流满面。
是庆幸也是无奈。
“白铮杨爱彭栋。彭栋也爱白铮杨。”
他的声音沙哑,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