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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最舒服的时候永远是坐在台阶上休息的时候。早川坐下了就不想起来。等到有所察觉,队伍已经走出好远,甚至远到了就算她奋起直追也会累死在半路的程度。幸村放下手机,对她耸耸肩,她往边上挪了挪,拍拍身侧的空位:“你也坐会儿。”
于是他也坐下了。
昨天才下了雪。远近几座山白皑皑的一片。云雾在距离观景台很近的地方涌动,仿佛随时可能涨上来,漫过脚尖。幸村递过来一根士力架,早川接了。四下里,什么都潜伏着,静悄悄没有声息。幸村的脸总在余光里晃,镜头里棱角分明的脸,早上起床要刮胡子的脸,会被小姑娘认成叔叔的脸。不知为何,嘴里的巧克力竟然变得很粘稠,堵住了嗓子,让她开不了口。
“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抱歉。”她拨弄着塑料包装纸,间或抬起头来看他,“我不应该说什么兴奋剂打假球的。这不是一句玩笑的事情。”
幸村一愣,过了一会儿,笑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早川对他怒目而视:“我说真抱歉。要不要给你录下来?”
他欣然接受:“难得听早川女士道歉,实在难得,所以要多听一遍。你要是愿意录下来,那最好。我拿来当起床铃。”
幸村说,其实我也没有生气,什么打假球啊,都过去了。你也是随口,我明白的。就是乍听见,有点应激反应,不用放在心上。
早川挑眉,我就是觉得应该道个歉,毕竟之后还要相处,有点芥蒂多不好。毕竟你是我老板嘛,我们员工有员工守则,不能激怒老板。
云雾悄悄地漫上来。他们继续往山上爬,像是踏着乳白色的烟。她心里很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太可能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了。就算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搭伴旅行,也会变得熟悉。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老同学。只是明面上不愿意说深,不愿意再有什么复杂的牵扯。
然而幸村偏不给她抽身的机会。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那个很有名的神社”——因为早川懒得记名字,所以干脆用这个代称。神社是小小一间,鸟居下方摆放着兔子石雕,似乎和当地的妖怪传说有关。早川正俯下身津津有味地看,身后,幸村突然冷不丁问道:
“你从哪听说的打假球新闻?你也看我比赛吗?”
早川:“……”
她从公告牌前直起腰,很想说这是一个新闻从业者的必备修养,然而想到自己每天做的那些有辱新闻理想的垃圾稿件,终于改口道:“看过一点。”
然后又无情补刀:“我大学室友是越前龙马的狂热粉丝。我都是被她拖着看的。她问我之前看网球吗,认识什么选手吗。我就很尴尬,我总不能说我高中时候的好朋友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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