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出来,总归比闷在心里好一点。
早川打趣他:“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录下来放到网上?那你神之子的形象可全毁了。”
幸村浑不在意:“说不定大家会觉得我更像真人呢?”
她被他的大言不惭震惊到了,遂别开头,懒得理他。一点点剥开石榴,撕下包在果实颗粒外的淡黄色薄膜。这才明白幸村为什么要看宣传部的展览,或许对于一个即将离开的人来说,在不确定中,那一丝渺茫的安定是很重要的。
一颗石榴子从她指缝间落下,沿着倾斜的沙滩滚下去,停在一处微微凸起的沙包旁边,不动了。幸村说,看这个沙子的形状,里面可能有螃蟹。
她不相信,起身前去查看,手指伸进松软潮湿的泥沙中,果真碰到硬邦邦的壳。略一用力,小小的青蟹被扒拉出来,呆呆的很乖顺,她低呼一声,试图抓起,不料却被夹了手。
还好只是小蟹,并不很痛。她吸着冷气,甩手走回去,问幸村,你怎么看出来的?
幸村的笑终于没忍住:我也被夹过。
“当时站在展览终点,看最后的选项。题板问,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重启高中三年吗?我心里过了很多念头,还是觉得,应该不会。”他笑完了,又轻声道,“毕竟国中就想好了,决定也是自己做的。不瞒你,当我从电视上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职业网球选手的时候,我就有种模糊的预感,好像我以后也是要打职业的。”
早川静静地听着,她是记得这一幕的。阳光照耀着空气中的灰尘,将其炼化为微微烫人的金灰。幸村有些出神地盯着题板,她跟在他身后,他站了多久,她也就站了多久。
可是她给出的答案,却和他不一样。
“真的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吹久了海风,难免显得干涩,以至于有些陌生。然而说出来的,缺失酝酿太久的话。类似幸村的慌乱,未必需要安慰,只是等待一个能够明白的听众。说给他,或者说给相模湾,又或者只是说给做好准备的自己。
她说:“我倒是有点动摇了。”
*
“你说的那种前途未卜的慌张,我其实也体验过一次。”
“当时是海原祭,学生会按照惯例出话剧。我演女主角,站在台上,地灯打过来,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幸村望着那只重新钻回沙堆里的小蟹:“《项链》吗?”
早川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表演很轰动,我在推特上刷到过好几次。”他顿了顿,声音听起来沉静而严肃,“你演得很不错。神形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