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时候,心甘情愿地居住在一个小山村里,认为世界就小山村这般大。
那个年代,家里很穷,一年到头见不到油水,更见不到一块肉。脸颊上的红晕把夕阳染红了,于是,那个年代,冬天便是我一直盼望的,因为到了冬天便有成群的麻雀飞来我家。
淘气的表哥们一到晚上便来我家,几个人凑到一起也不知说些什么,只看到他们很大人气的样子,手里却拿着弹弓、自制的手枪、手电,商量好之后,便出了屋。
外面是冰天雪地的,好奇的我总要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表哥们不喜欢带女孩子,说是女孩子胆小误事。瞧他们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似的,全然没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所谓胆小的我。
手电的光线照在简陋的房檐上,那个春天筑成的燕巢从没有冷清过,秋去冬来,燕子把巢留给了麻雀,而麻雀也心安理得地眠在燕巢里。
不知道表哥们说了些什么,我只听到枪声和弹弓的声音一齐响起,还有什么落地的声音,然后,表哥们兴奋地欢呼着一拥而上,像似打了个大胜仗。
我不再躲藏,跑上前去和他们一起欢笑。在手电微弱的光线里,几只麻雀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真奇怪,那时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当时的场面有多悲惨的,可能是我的心思和表哥们一样吧,不在麻雀的命运上,只在成功后的期望上,贫寒年代里,拥有着过年似的惊喜。
表哥们麻利地整理完麻雀的身体,然后把洗干净的麻雀放在火炉上烘烤,发出吱吱的诱人的响声,幼小的麻雀身上泛着油光,一点点地枯萎着。几个农家孩子纯真的脸上漾着难以名状的幸福,生动着那个贫寒的年代,而那时的我,和他们一样,丝毫没明白生灵的含义。
大方的表哥就是有大样,把肉最多的给了我,他们只拣有骨头的地方吃。几只小麻雀填不饱我们的肚子,但那醇美的肉香,还有农家少年极准的枪法以及红脸蛋上的打不倒的男子汉的味道,却一直活在我的记忆中,从没老去。
(二)
上中学时,我要天天坐火车,喜欢冬天的早晨白雪映照下的农家小院,一条大黄狗忠实而顽皮地守在门前,每天每天都要送我出门,又迎我回家,而我的视线,总要落在草堆上的那些小麻雀身上,只是欣喜地看着,没有一点想吃掉它的意思了。
一天早上,背上书包刚出门,便发现大黄狗在雪地里兴奋地撒着欢,诧异地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只受伤的小麻雀折了翅可怜地躺在雪地里,灰黑相间的羽毛粘上了白雪,一双豆大的眼睛恐惧地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那一瞬间,我的心竟和小麻雀一样的恐惧着。
对于小麻雀来说,大黄狗实在是太大了,它根本就无力去摆脱死亡的邀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被夺走。
大黄狗是凶狠的,有时我也不敢靠近它,我只是往站在不远处冲着它喊了几声,试图分散大黄狗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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