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
在九月一日之前,他就见到过那个人。就是他,带着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叩开了伦敦街十五号的大门。
他穿着格子大衣,棕色的胡须垂到胸前,笑眯眯地朝两人打招呼说:“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请问汤姆·里德尔先生在吗?”
邓布利多……孩子提着书包向变形课的教室走去,默默在心底咀嚼这个名字。他记得在哈利手稿上经常提到的邓布利多军,他还记得哈利常常闷在房间不出来,为了制定邓布利多军训练计划。
他疑心哈利是不是跟邓布利多认识。当哈利看到邓布利多,孩子能看到年轻人眼底隐约泛起的水光,可邓布利多却对哈利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你怎么了?”邓布利多看着眼角有些泛红的哈利,有些奇怪,不觉柔声问道。
“没事,只是……您太像我的老师了。”哈利这样回答。
他们就像根本不曾认识一样。
汤姆看得出来,哪怕仅仅只是一个钟不到的交谈,他就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很喜欢哈利,哈利也很尊敬邓布利多。这种感知让孩子感到了被冷落的愤怒,他无法对哈利宣泄,也只能发泄在邓布利多身上。
“早,汤姆。你总是最早到的那一个。”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带着笑意注视着走进来的、刚比讲台高出一点点的孩子。
汤姆礼貌地点头回礼:“不,教授你才是最早的那个。”
孩子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似的马上问道:“教授,不知道你……有没有军队?”
“军队?”饶是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也猜不透孩子这样问的目的。
“比如……邓布利多军什么的。”孩子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人褶皱的面容上一丝一毫微笑的表情转变。
老人抚着胡子大笑,身上的星星月亮袍子看上去无比诡异:“要是真有,我一定要叫甜甜蜂蜜军!”
汤姆嘴角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又惹得邓布利多一阵笑声。
“你妈又给你捎糖来了?还不快分一些!是不是兄弟!”对桌的格兰芬多们闹哄着,在寒风凛冽的冬天竟闹出几分暖意。
“啧,又是这件衣服,我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穿。”离汤姆两三个座位的斯莱特林女孩不满地从包裹里抽出一条裙子,抱怨地将衣服又塞回包裹中。
“巫师棋盘!我哥哥竟然把他的棋盘给我了!”
“记忆球?”
“噢……又是这些东西……”
汤姆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对大厅上空乱窜的猫头鹰视而不见,只是埋头看着手中的书。
第十二封信投出去了,却依旧没有回信。
耳旁近乎炫耀的惊呼、抱怨、开心似乎都是为了衬托出他一个人的冷落,哪怕他强迫自己刻意忽略,那些声音也盘桓着不肯后退。汤姆低下头,如同黑色丝绸一般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遮住了眸中四溢的寒意——如果能,让他们全都闭嘴就好了……
孩子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住的暗示自己: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他就能回去了……
很快,他就能验证那句话到底是不是谎言。
等你回来?
☆、1938年12月20日—27日
1938年的12月也只剩下尾巴,霍格沃兹也终于准备放假了。
“圣诞节礼物我让猫头鹰送到你房间了。”
“谢谢,我也给了你惊喜!”
汤姆从走廊上走过,听到的几乎都是这样欢喜的语句。孩子紧绷着下颚,似乎至少稍微松懈一下,就会如同饿狼一般龇出牙齿从喉咙里滚出凶恶的警告。他不喜欢这样欢闹的气氛。周围愈是欢闹,就衬得他愈是孤单。孩子并不害怕孤单,他只是不敢享受被那个人抛弃而遗留下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