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你想把他也拉近地狱里吗?想把他也拖下水吗?还不够吗?他为了这样的一个人等了十年,你难道还不放过他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对,但他无法控制。
他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觉得他就要把秦浩铭拖进泥潭里了。
他连忙松开了手想要从秦浩铭紧握的手里抽出来,生怕迟了一秒,就要把自己满身的污秽沾染到他的身上。
秦浩铭却紧攥着,感受到严冬要挣脱,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严冬措手不及撞到了他背上,严冬惊慌失措,用那只自由的手想要给他擦擦,但是抬手的瞬间,却觉得会越擦越脏的,他满眼都是惊慌,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秦浩铭回过身看他这幅样子,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阴暗了几分,他用平日里从未对严冬用过的语气道:“我跟他说的话,对你一样有效,我是不能打你,但是如果你敢说我哥一句坏话,我就……”
秦浩铭想了下,居然想不出任何他能做出来的威胁严冬的事,只好叹了口气说:“我就把你关起来,辞职信我直接帮你批了,不管谁来找你我都不会放你出来,直到…直到你再也不会冒出这种念头为止。”
严冬愣住了,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但心里那个原本叫嚣着,怒吼着,不停质问着的声音却全都停止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秦浩铭却好像什么都明白。
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再次平静下来,他无法说话,只好用力的点头。
秦浩铭也点了下头,然后还是紧紧的拉着他继续往前,回家。
到了秦浩铭家里,严冬马上就要开口,秦浩铭却摇摇头,把他按进沙发里,从卧室给他找了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捧着,才把单人沙发拽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好点了吗?”
严冬的体温从刚才就没恢复过来,满手的汗,却凉的吓人。
严冬没有反抗,他捧着杯子,隔着杯子的感受那温度,但他很清楚,让他温暖过来的,并不是热水。
他点点头,说:“浩铭,我们,我们得谈谈……”
秦浩铭点头:“好。”
只要是严冬说的,其实他就很少有说不好的时候,
严冬组织了下语言,他故作镇定的笑了下说:“……这件事,林叶和我姐都不知道,呵,我这辈子全部的演技,大概都用在这件事上了。”
他再次遇到冯远林,是在他“痊愈”三年后,他已经不再在深夜用圆规给自己惩罚,也不会每天从床上爬起来吐的昏天黑地,虽然不再擅长,但他已经可以和人往来,他甚至还与许飞交起了朋友,还和江潮有来有往,连林老师都终于放心的从学校辞职,去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严丽丽也不再每天一个电话的查岗。
是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的时候。
冯远林,到他们学校办了一个关于国文复兴的讲座,严冬应同宿舍一个同学的请求去帮忙:他是原本定好的接待人员,结果当天忽然起了水痘。
任务其实很简单,结束后,给教授献花就好。
严冬临危受命,也没太打听是什么教授,他甚至在结束前都没进场,而是卡这点才带着花赶来。
以至于,他直到上台,才发现那位粉丝众多的教授,居然是冯远林。
冯远林一脸惊喜的从他怀里接过花,满眼都是真心实意的欣喜,他激动的紧紧的攥了下严冬的手,也是像今天一样的说:“夏夏!你怎么在这儿!”
就这样,他和冯远林莫名其妙的就重逢了,然后冯远林不顾他的反对,非要请他吃饭,甚至对想要请他吃饭中文系学生会会长说,盛夏是他恩师的儿子,今天有很多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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